我沉默片刻,然後索性把瓷碗放在一邊。
“你要我留下來做什麼?照顧你?別搞笑了。”
我這種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照顧得好他。
楊添見氣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你們倆怎麼說不對就不對了?我也就這麼隨口一說而已。”
“你過來。”我對著楊添勾勾手指,再指指葉羽溪,“你來喂他。”
“呃,這樣不好吧……”楊添撓撓頭發,猶豫片刻,“要不我把江楠楠再喊過來?”
我斜睨他一眼,冷意十足。
他自知說錯了話,連忙補救道:“那要不我把那兩個小護士喊過來?”
葉羽溪斜睨他一眼,冷意十足。
楊添欲哭無淚,向前走兩步端起碗:“行行行,我自己來。”
……
然後一頓早飯花了兩個小時。
愣是看著楊添一勺一勺喂完葉羽溪以後,我也被磨的沒了脾氣。
隻是覺得葉羽溪這家夥,生了個病就突然恃寵而驕了,而且還過分得很。像不懂得分寸的孩子一樣。
楊添出去收拾東西了,於是房間裏隻剩我和葉羽溪。
葉羽溪:“醫生說我要多出去曬曬太陽。”
我:“你腿斷了,走不了。”
葉羽溪:“有輪椅。”
我:“誰願意推你?”
葉羽溪:“你。”
我:“我過會兒有課。”隨口瞎掰。
葉羽溪:“那就不去了。”
我:“輪椅走不了樓梯。”找借口。
葉羽溪:“電梯好好的。”
我:“……”
葉羽溪:“……”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半天。
事情結局就是我無奈地推著葉羽溪,然後在醫院後麵的小花園裏漫步。
初秋的陽光清淺地灑下來,並不怎麼熾熱,反而有些溫暖。就像小貓的爪子輕輕撓在臉上,毛茸茸的也癢癢的。
幹燥的石板路有些曆經風霜的感覺,古樸厚重,莫名心安。
抬眼望去,也絲毫不是秋天的蕭瑟景象。樹木和花草都依舊綠得蔥蘢,顯出一副生機盎然的意蘊,深綠色不斷地疊加,把一點點的枯黃埋進深處,探尋不見。
即使是表麵的滿眼繁花,也沒關係。隻要看上去是這樣的就好了。
“喜歡嗎?”葉羽溪扭頭看我,一向帶著無所謂笑意的臉上,神情卻認真的不得了,仿佛是在等著什麼重大的答案。
我慢慢地推著他往前走,隨口答道:“喜歡。”
然後他就忽然笑起來,少了一絲妖孽的氣息,倒顯得十分純淨的樣子。
“葉羽溪……”我嗓音突然有些發緊。
“你以前不是都喊我阿溪哥哥?”他低頭打斷我。
“那時候還小啊。”我有些懷念地歪歪頭,“現在就長大了?”喊什麼不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會因此而改變。
“怎麼反而用問句了?”他看著麵前的石板路,聲音很穩,“反正都是以前了,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