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單獨進言(1 / 3)

正如劉錡所言,宋軍王德厚所部的慘敗,確實一舉葬送了宋軍將士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大好形勢,也把這場大戰的勝負前景重新推向了未知。

假如王德厚能夠重視趙榮和劉錡的血書警告,夜裏防範得稍微嚴密一些,利用營地優勢擋住西夏軍隊的夜間偷襲,那麼最多隻要一兩時間,已經成功拿下臧底河城的宋軍劉仲武所部就能大舉北上,與王德厚聯手抗衡西夏主力,然後利用兵力和財力方麵的優勢,就算贏不了嵬名察哥,把西夏軍耗到糧盡自退也肯定問題不大,甚至利用西夏軍士氣受挫的機會,再打一個勝仗也不是毫無希望。

但是世事就是這麼無奈,因為王德厚根本就沒把趙榮和劉錡的警告當一回事,他麾下的宋軍將士又見西夏軍連遭挫敗,認為西夏軍敗局已定,又在白的守營大戰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色才剛全黑就一個過睡得象頭死豬,結果就給了西夏軍突施冷箭反敗為勝的機會。

偷襲戰中,利用宋軍麻痹大意的機會,西夏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突破了宋軍的營門防線,輕而易舉的衝進宋軍營內到處殺人放火,宋軍上上下下都是措手不及,包括王德厚本人都隻能是趕緊搶上戰馬棄營南逃,西夏軍乘機大舉追擊,不但繳獲了大量的軍需輜重,還在陣上斬首超過七千餘人,俘虜宋軍士卒超過三千,迅速報了白的慘敗之仇,也在臧底河城的戰場上,重新獲得了絕對的力量優勢,把原本已經坐平爭勝的宋軍重新逼入了險境。

營地規模不夠,容納不下那麼多友軍敗兵,宋軍劉仲武所部根本就不敢打開營門讓友軍敗兵入營,隻能是讓王德厚所部的敗兵直接南下,到南麵五裏處去收攏敗兵和重整隊伍,然後還得拿出軍糧供養把軍需糧草丟得幹幹淨淨的友軍敗兵,期間自知羞慚的王德厚也沒臉來和劉仲武見麵,隻能是借口需要親自主持收攏敗兵的事項,派遣他的副手李明到劉仲武麵前致謝,還有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動。

表麵上是商量,然而有求於人的李明卻根本不敢代表王德厚發表任何意見,隻是低聲下氣的表示願意惟劉仲武的馬首是瞻,劉仲武對李明也沒什麼好臉色,隨意哼哼了幾句就打發李明到客帳休息,然後趕緊在中軍大帳中召集宋軍眾將商議對策,知道形勢危急的趙榮也求得高俅答應,以高俅隨從的身份參與了這個緊急會議,站在高俅的身後聽取宋軍眾將的意見。

和趙榮預料的差不多,鑒於戰局突然逆轉,包括涇原路總管王恩和秦鳳路總管蔡佃這樣的宋軍高級將領,都在會議上提出了立即退兵的建議。原因則也很簡單,王德厚所部已經徹底潰敗,不僅軍心士氣跌落到了穀底,武器裝備也基本上丟了一個精光,注定無法再為自軍提供幫助,僅憑劉仲武的一軍之力獨自對抗西夏頭號名將嵬名察哥統領到五萬多西夏精銳,不但毫無勝算,還有被嵬名察哥各個擊破的危險,所以王恩和蔡佃等人才堅決主張盡快退兵,撤回保安軍城保全軍隊。

有人主張退兵,當然也有人堅決反對退兵,劉延慶和劉錡二將就是反對退兵的典型代表,劉錡還直接紅著眼睛道:“為什麼要退兵?王德厚雖然垮了,但我們手裏還有四萬多軍隊,完全還有力量和偽夏賊軍正麵一戰,憑什麼一仗不打,一箭不放,就要直接退兵?不能退!隻能和偽夏賊軍死戰到底,堅決把偽夏賊軍殺退!”

“少將軍言之有理,我軍還有一戰之力,戰場勝負也還在兩可之間,為什麼要直接退兵?”劉延慶也憤怒道:“還有,就這麼退兵,我們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臧底河城怎麼辦?難道又要放棄,直接還給西賊?那我們這些來的浴血奮戰,艱難攻城,還有什麼意義?”

“劉總管,少將軍,不要衝動。”

秦鳳路總管蔡佃耐心規勸,道:“就這麼放棄臧底河城直接退兵,確實可惜,我們也心疼,但是形勢不由人啊,此前的攻城戰中,我們的損失也不,攻城損失再加上被鐵鷂子突擊的損失加在一起,我們已經犧牲了差不多兩千士卒,傷員也有差不多一千人,實際上可以用於作戰的兵力已經不到四萬人,西賊卻至少還有五萬多人,還全部都是主力精銳,力量懸殊太大,這一場仗再打下去,我們肯定凶多吉少,與其冒險再戰,不如盡快退兵為好。”

“劉總管,少將軍,蔡總管得很對,不能意氣用事。”王恩也道:“敵強我弱,敵多我少,再打下去我們肯定隻有吃虧的份,反正我們之前已經打了兩個勝仗,一是重創了偽夏賊軍的鐵鷂子,二是基本殲滅了臧底河城城裏的偽夏賊軍,對朝廷已經有了交代,現在又是因為王德厚慘敗才連累了我們,我們就此退兵,既可以保全軍隊,又不用擔心朝廷追究責任,何樂而不為?”

不止王恩和蔡佃,劉仲武的長子劉錫和次子劉鍍,還有好些宋軍中層將領都是這個意思,都覺得自軍已經打了兩個勝仗,已經對朝廷有了交代,現在又有王德厚背黑鍋,不如見好就收趕緊撤退,如此既不用擔心朝廷追究責任,還可以確保軍隊安全,將來不定還會多少有些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