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西郊行宮的兩個月裏,皇上對楚憐兒非常的寵幸,隔個兩三天就在她所住的聽琴水榭過夜,這聽琴水榭正是那建於湖中的屋子,夕菡也愛那地方,隻是已住了臨湘館,皇上便把這水榭賞給了楚憐兒,看來皇上對楚憐兒確實很疼愛。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鄭雅嵐這麼快就擇了新主。
那日,夕菡挺著大肚子在行宮中散步,湊巧葉素婉也帶著紫奴和鄭雅嵐閑走,正好在路上遇到了。夕菡雖行動不便,但也福了福身子,紫奴和鄭雅嵐都向她行禮。皇後笑道:“德妃有孕在身,這些虛禮就不要在意了,若是動了胎氣,倒是我的不是了。”
夕菡也笑道:“皇後體恤,但臣妾也不敢有失分寸,咦?怎麼鄭才人何時與皇後交好嗎?”
鄭雅嵐的麵上訕訕的,紫奴卻說道:“才人知道什麼叫‘良禽擇木而棲’,德妃娘娘自然明白個中道理。”
夕菡淺笑道:“本宮當然知道,不過,有時候良禽未必就選對了好木,也許這木表麵上風光,實際上骨子裏都壞透了呢?”
葉素婉等人的臉色都變了,紫奴卻道:“娘娘難道不知道但凡樹木,即使沒了內裏,也能長存於世嗎?”
夕菡又一笑,道:“那到是,樹無心可活,樹無皮,卻必死無疑。”
眾人的臉色又是一變,葉素婉狠狠瞪了她一眼,帶人走了。夕菡歎道:“葉素婉衝動無謀,我真不該和她鬥嘴。”
汀蘭說道:“娘娘是怕她們會加害小姐嗎?小姐放心,這些天我們會非常小心,絕不會讓小姐和腹中的孩兒受到傷害。”
夕菡看著遠處的群山,微微一笑。
一連好幾天,蕭豫都陪著楚憐兒,說實話,那小家碧玉的模樣,真的讓人望而生憐呢。不知是否是因為身份卑微,她對誰都是一副謙恭和順的樣子,眾人雖對她受寵有些嫉妒,但也不至於找來怨恨。隻是夕菡對她,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不是嫉妒,而是出於內心的不讓人喜歡。
這一晚,蕭豫仍在聽琴水榭,德妃有些睡不著,一個人悄悄的走出臨湘館,站在水池邊看滿天的星鬥,除了蛙鳴聲,四處都很靜謐。忽然,她感覺自己身後有一絲響動,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穿著太監服的人,看不清麵孔。那人見德妃轉身,似乎嚇了一跳,伸出的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德妃笑了笑,說:“我等你等的好久了,你怎麼還不動手啊?”
那人一驚,正不知怎麼辦時,德妃又說話了:“既然你不動手,我隻好自己來了。”隻聽“撲通”一聲,她已縱身躍入池中,濺起層層水花。
那人被嚇的撒腿就跑,可是還未跑出兩步,隻覺脖子上一涼,莫白的劍橫在麵前。他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莫白冷冷一笑,忽的向四處喊道:“快來人啊,德妃娘娘落水啦!”
這一聲驚呼,打破了所有人的好夢。
蕭豫熟睡,忽然被王春叫醒,說是沈妃被人推到湖裏去了。蕭豫連忙起身,慌的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楚憐兒更是驚嚇得哭了出來,王春拿著衣服跟在蕭豫後麵,一邊叫著“萬歲爺”,一邊把衣服往他身上塞。
他一路狂奔至臨湘館,見夕菡已經被人救起,換了衣服躺在床上,頭發上濕漉漉的,還在滴著水珠,眉頭微微蹙起。陸太醫皺著眉幫她診脈。
“怎樣?”蕭豫焦急的問道。
陸太醫起身行禮道:“皇上請放心,娘娘隻是受驚過度,腹中的胎兒並未受到影響。”
蕭豫這才放下心,長籲一口氣歎道:“那就好,可是菡兒怎麼還沒醒?”
陸太醫頷首道:“娘娘受了驚嚇,要過些時候才能醒。”
蕭豫點點頭,隨即向眾人怒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你們這些跟著伺候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大半夜的,你們不好好跟著,竟然讓娘娘落水,要你們有何用?全都拉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