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的是一位母親,而不是皇後您。”溫香這時才謙恭起來,“娘娘背後的花叢也不是真的呀,秋天哪兒來的薔薇?娘娘要的是一副母子連心圖,那麼我的眼中隻有母子,而沒有皇後。我看到的,隻是一位溺愛孩子的母親,在給孩子哺乳,她的臉上漾著笑意,因為此時天地萬物都那麼卑微,那麼渺小。隻有母親的心才是最高貴的,母親的愛,才是最偉大的。”
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他,他此時的神情肅穆,即使這樣的肅穆,也掩飾不了那骨子裏的魅惑,女人看到他會心動,可是男人看到他一樣也會心動。
夕菡古怪的一笑:“溫香公子不僅畫工了得,嘴上功夫也不容小覷呢。看在你畫的有些像,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上,就饒過你吧。還有你們,今天是溫香公子救了你們,以後若再畫不出好畫來,一個個都回鄉下種地瓜去!”
畫師們連忙磕頭謝恩,都退了下去。四兒準備將畫收起來,看了一眼,驚呼道:“娘娘,這何止是像您,簡直就是您……這,太像了!”汀蘭和綺雯也湊上去看,都讚歎神似形也似。
夕菡並不回答,瞅了溫香公子一眼。
眾人回到中宮,汀蘭拿著畫兒去讓人裱起來。四兒不停的說著那位溫香公子,說他如何英俊秀美,如何引得宮女圍觀,如何在樹下吟詩,白衣飄飄,猶如謫仙在世一般。
謫仙?
“啊……我的頭,好痛……”剛剛在腦海中閃現出的畫麵,立刻消失,繼而伴著頭痛,夕菡拚命抓緊椅背。
“娘娘,您怎麼了?快去傳陸太醫!”綺雯驚呼不定。
陸誌淩把了脈,沉吟了一會,寫了方子,說道:“依脈象看,並沒有什麼,隻是既然娘娘老說頭疼,就按臣開的方子先吃著藥吧。”他見夕菡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又加了一句:“這藥不苦的。”
他又看了看小皇子,也沒有什麼異樣,才告退從中宮出來。剛一踏出中宮的大門,就見到那位盛傳的溫香公子,他似乎很焦急的在等待著什麼。一見到自己,就上前問道:“皇後娘娘怎麼了?”
他?竟然也如此關心皇後娘娘嗎?可他是皇上的男寵,理論上,他該視皇後娘娘為情敵才對。
“皇後娘娘鳳體安康,沒什麼大礙,隻是有點頭疼。”
“頭疼?為什麼會頭疼?”
“這我怎麼知道。”陸誌淩不滿的說。
“你是太醫,你不知道誰知道!”溫香公子比他更不滿。
陸誌淩一愣,對方的焦急不是裝出來的,那眼神中的關切絕對是真實的。“既然這麼想知道,就自己進去問吧。”他頭也不回的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問:“你是為了皇上留下,還是為了皇後?”沒有等到回答,他自嘲的一笑,心係皇後的男人,還真不少。
溫香公子怔怔的站在原地,他離開深山,尋找了她這麼久,卻發現原來她是皇後。沒有別的辦法,要進入宮廷,隻能先接近皇上。可是她已忘了自己,她不記得了,不記得當初那聲“如初哥哥”了。那麼,自己如此幸苦到底為了什麼呢?為了一個把自己忘掉的女人嗎?
山裏的一切,夕菡完全忘記了,因為那是與何寒衣在一起最快樂的日子,所以她忘了,同樣也忘了在半山腰見到的那位“謫仙”。雖然隻是匆匆一麵,卻讓那少年在心中種下了情根,這不是她的錯,就連如今將他忘記,也不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