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過後,就是黑夜。
今晚得夜色並不是那樣可怖的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中皎潔的月兒高高的懸掛著,那月的旁邊,竟然有一顆小星星,但奇怪的是,那顆星星竟然沒有被月兒掩蓋其光芒,仍然閃著,亮著,甚至有些亮的漫不經心。周圍浮著些散漫的雲,飄得極其優雅,卻始終不到月亮的身邊,似乎遙遠的望了一眼,又扭頭走了。
地上搖擺著重重樹影,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發出“刷刷”的響聲,那些寒鴉宿鳥都驚飛起來。浮雲不願去遮月兒,所以月的光輝都浸潤著整個地麵,不僅那些樹枝,甚至連草莖都顯得有些分明了。
夜,周密而仔細的覆蓋著這座精致的皇家宮廷,即使冷瑟如北宮,也不會因為人情冷暖而被華光冷落。通往禁閉著宮門的黑色通道兩側,兩排衛士縱向一字排開,他們並不因這樣美好的夜晚而放鬆警惕,簷下橫向站著一隊神色黯淡的侍從,瞪著空洞木然的眼睛懶懶地注視著眼前鋪天蓋地的夜色。風悄悄地鼓動著他們輕盈的麻製官服,但卻被緊貼著的金屬甲胄束縛著,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和這樣的夜很不協調。
今夜的北宮,似乎過於靜謐,除了偶爾有飛鳥掠過的聲音,竟然毫我聲響。
其實他們不知道,北宮中的人,已消失了大半,
那如飛鳥掠過的聲音,隻是一個輕功極高的人罷了,其實他一般是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不過要帶著一個人,難免會有那麼一點兒輕微的響動。
那個家夥對皇宮有那麼一點熟悉,因為他是個賊,賊對要偷得地方,總是會先熟悉地形。而這個賊可不是普通的賊,他是一個大賊。大到什麼東西都偷過,什麼東西都能偷到,在他覺得萬般無聊,這世上已經沒什麼東西可偷的時候。以前一個老朋友找到了他。
“偷人?”他驚訝的盯著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沒錯,偷人。”
“搞什麼鬼,我又不是采花大盜!讓我去偷人?難道你想讓誰變成活王八?”他瞪著眼睛說。
“嗬嗬,”來人笑了笑,“此偷人非彼偷人,我隻想讓你進宮把一些人偷出來,上次你未能偷到聖池金蓮,若是傳出去了……”
“好了好了!我偷便是!哇呀呀,竟然折在這臭丫頭手上!”他一陣亂跳亂叫,然後立刻消失在夜幕裏。
現在,北宮隻剩下了夕菡和莫白,兩個人手裏都拿著火把,照亮了整個大殿。們關著,等到外麵有人在意的時候,大殿已經燒起來了。
“著火了!快來救火啊!”隨著一聲尖叫劃破天空,人群慌亂成一片,就連那些守衛也慌了起來。
火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開來,黑夜也被染紅了半邊天,整個北宮都籠罩在熊熊大火之下。周圍的侍衛,太監,宮女已經亂作一團,紛紛去打水來救火,來回穿梭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也是急躁而恐懼的,因為裏麵的雖是在思過的皇後,但那畢竟也是皇後,是一國之母,何況當初那麼受到皇帝的寵愛。除了皇後之外,還有宮裏唯一的昭和公主,皇子離……這些對於皇帝來說最重要的親人。
太後今晚睡的有些沉,內侍不敢大聲叫醒她,北宮那邊不斷的傳來火勢蔓延的消息。內侍已經顧不得自己吵醒太後所要承擔的風險了。他上前湊著太後的耳朵叫了一聲:“太後!”
床上的老婦人身軀明顯的一震,迷迷糊糊的發出呢喃的渾濁聲響:“什麼事?”
太監退下去,頷首低聲道:“北宮著火了。”
“什麼!”太後驚得坐了起來,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但她很快又鎮定下來,並且,嘴角也微微露出笑意,“太子呢?去把太子帶過來。”
夕菡和莫白站在高牆上,看著腳下忙亂的人們,漠然的神情,似乎那大火燒的不該是自己。
“走吧,大賊應該把毅兒偷出來了。”夕菡轉身,展開輕功離開了,就這樣輕輕鬆鬆,心裏一點留戀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