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元敖輕微地哼了一聲,火燒般的喉嚨讓他皺起眉。比喉嚨更難受的是他的後背,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各種疼痛也都叫囂著猛烈襲向他。
他伏趴在一堆稻草裏,身體的重量把胸口和手臂壓得酸麻不已,他試著想動動胳膊,卻牽動了後背的傷口引發一陣劇痛,隻能作罷。
“水……”他下意識地說,努力地睜開眼。
光線很昏暗,他定了定眼神才看清不遠出的粗木柵欄。他是在牢裏?他冷冷挑了下嘴角,是啊,他殺了一個官差呢。
有人大力地扶起他的上半身,他轉動眼睛去看,有些費力,還是看清楚了,是閔瀾韜。
唇邊輕輕地觸上水碗,他顧不上多想,大口的喝起水來。
“慢些。”
他一嗆,這聲音……是蔚藍!抬起眼,他愣愣地看著蹲在他對麵的她。她的臉色雖然蒼白,但神態安詳,他鬆了口氣。
蔚藍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專心地看著手裏的水碗。
步元敖的眼黯了黯,他又失態了。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牢房的空氣還算流通,並不氣悶。
“這是哪兒?”他問閔瀾韜,掙紮著坐直身子,虛弱地靠在石頭牆壁上。
“縣衙的牢房。”閔瀾韜撇開目光,不看任何人。“瞿景箐已經來過了。送了些藥物繃帶,你的傷,我已經粗略處理過了,刀傷雖深並未傷及要害,假以時日自然會好。”
步元敖點了點頭,閉起了眼。
想是案情特殊,瞿景箐又使了銀錢,所以才把他們關在一起。在一起……也好,至少她不必害怕了。
“相公。”她輕聲說。
步元敖一顫,這麼多天了,他聽見她這樣喊閔瀾韜還是會猛然一痛。
“時候差不多了,再替步爺上遍藥吧。”
閔瀾韜“嗯”了一聲,走過來扶他再趴下。步元敖不睜眼,也不說話,離她這麼近,他會忍不住看她。
傷口塗藥的時候很疼,他咬緊牙關。傷口最深處滲入藥汁的劇痛,讓他的意識昏沉起來。實在太疼了,他忍不住低低叫出來。
“蔚藍……”
“什麼事,步爺?很疼嗎?”蔚藍聽他喊她的名字,焦急地俯下身,想聽清他說話。
閔瀾韜上藥的手停住了,愣愣地看著步元敖背後的傷口。
步元敖苦澀的一笑,他……不能讓她誤會。“叫閔瀾韜輕些,太疼了。”他說。
蔚藍點了點頭,起身接過閔瀾韜手裏的棉花團,“相公,我來吧。”她的手腳仔細些,或許步爺不會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