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沒有多做表情,隻是別開了眼。轉頭對素雨道:“東西帶了吧。”
“帶了。”素雨在宮裏也不好太過放鬆自己,回答話時低眉順眼,禮數周到。
“嗯。沒忘就好。”薄荷微微頷首。便站在那兒,不再說話。一股清冷之氣不覺透露出來。
歸鳳心底暗自感歎道:雖然薄荷性格並非如此,但外相如此,也是給人造成極大的誤差。沒接觸過的認為她是有如謫仙一般超凡脫俗的人物,接觸過的認為她同越王一般溫和,再接近些,就知道這女人性格惡劣,脾氣就像天氣一樣時好時壞。所以說,謠言的力量真可怕啊!歸鳳不由扶額。
該說這個世上最了解薄荷的人還是歸鳳嗎?隻是他雖是最了解她,卻也不過是冰山一角,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有一個人明白薄荷心裏的苦,明白她的想法,那麼,薄荷就不會感到孤獨。
是的,孤獨。雖然她有父母兄弟,背景很好,家室顯赫。但她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所謂的避風港,她沒有可以讓心休息的地方。一顆心整天搖搖晃晃,像秋千一樣,永遠不知道它下一刻會停在什麼地方,下一刻會在哪裏被摔得支離破碎。她渴求有一個人可以讓她毫無保留,可以是知己,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愛人。隻是可以讓她信任的人,暫時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這一片天地聚滿了人。直到一聲:“皇上駕到!太後娘娘到!帝後娘娘到!”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回到現實中來。在場眾人便停止交談,跪了一地。
太後是個典型的後宮女子,眉眼間雖是一片祥和,但周身的氣勢經過時間的沉澱,有著濃濃的威壓的感覺。衣著繁瑣華貴,環佩叮當。頭上的發飾看著就覺沉重,似是要壓斷了那一如年輕女子一般皮膚緊致的脖子。而臉上妝很濃,正是掩蓋了她年齡的秘密。
太後等人緩緩走向上座,落言沭與木悠憐扶著太後坐下,二人並排坐於前。落言沭抿了抿唇,冷酷的聲音隨之傳來:“今日太後為我吞月國祈福回歸,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前來相迎,如此甚好。入座吧。”說著,他揮手拂袖示意眾人坐下。
“是!”眾人低頭齊聲答道。便各自到各自的地方入席了。
薄荷是與越王等人一同的,坐的離上麵比較近。至於歸鳳,素雨則是坐在專門給隨行而來的仆從設下的地方,以便隨傳隨到。
“你便是老七的媳婦,站上前來讓哀家看看。”太後抬手示意道。言語平和,沒有一絲喜怒。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薄荷身上。薄荷強自鎮定,攥著帕子,餘光掃過落清眠,落清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隻溫柔地看著李韻。薄荷頓時覺得委屈,她鬆開攥著帕子的手,擺出溫婉的樣子,眉眼含著柔和,微笑著走上前,微微抬首,以便讓上麵的人看清自己,而這角度自己不能看清上麵的人的樣子。有經驗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以示尊敬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