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剛才想起來的嗎？”林奕飛心裏麵哼哼，他才不相信何教授的話，這老狐狸比誰都精，他的話能信才怪。
不過裝傻充愣他也會，當即做出一副恍然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您老帶的學生太多，難免會有一兩個混淆，既然弄清楚了，我就不打擾您的工作了，再見！”
他一邊話一邊向門口退。
“別急別急！好不容易見你一麵，不跟我老人家聊聊嗎？”既然林奕飛被忽悠來了，何為先豈會輕易放讓他溜走。
果然是跑不掉的。
林奕飛暗自歎了口氣，道：“這不是快到期末了嗎，我擔心您老人家教務繁忙，還得準備考試。”
“不忙不忙！”何為先道：“再忙也不如見你子重要。我可是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不如你轉到文學係來吧，回頭我給你一個北都大學的保研名額，碩博連讀，日後你的成就肯定不會在我之下。”
若是換了旁人，聽得這番話少不得受寵若驚，甚至幸福得暈過去。林奕飛卻是額頭上虛汗了直冒，心翼翼道：“我這點水平就算了吧，連您手下隨便一個學生都比不過，哪能跟您老比。”
“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愛出風頭嗎，你子怎麼總喜歡藏著掖著？”何為先笑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您這是太高看我了，我高考隻有三百多分，一個典型的學渣，要不是會做夢，我連打油詩都寫不好。”林奕飛趕緊替自己“正名”。
“會做夢也是一種本事啊，你看我就夢不到。”何為先嘿嘿道：“我要是有你這個本事，早就甩開那幾個老家夥，成為夏國古典文學第一人了。”
這話的，林奕飛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不過何為先沒等他回應，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長歎道：“其實人老了，爭名奪利之心也變淡了，不像年輕那時候，總想著超過別人。”
這畫風突轉，林奕飛一不心就著晾，被對方的感慨觸動了，他正想兩句好聽話，突然反應過來，對方是何教授啊！於是立刻恢複警惕之心，不定這就是套路的前奏。
但這一次何為先當真是在感慨，也是由衷的歎息。
他壓根沒有看林奕飛的表情，自顧道：“上午接到消息，又一位老友辭世了。像我們這樣的人，知己本就不多，每當凋零一人，剩下的就倍感孤獨。”
林奕飛沉默不語，這回他相信何教授不是在套路了，不過他還是沒有話。
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應該扮演傾聽者的角色。
何為先又看向窗外，冬雪已經停了，尚未融化，窗外的枯枝上掛著零星殘雪，寞落而又蒼白。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來道：“你的四季詩還差一首《秋》，秋也是最蕭瑟的季節，我老人家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秋了，不如你現在就把四季補齊吧，也免得我日夜惦記。”
“瞧您這話的。”林奕飛回應道：“文化人修身養性，看教授您這身子骨，一百歲都不成問題，詩先不著急，我給您唱首歌吧。”
“唱歌？”何為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差點忘了，你子還是個明星歌手，不過我老人家這一把年紀了，對於聽歌……”
到這裏，他猶豫了幾秒鍾，又頷首道：“難得你子有興致，那就唱吧，我老人家也來聽聽年輕饒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