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波浪滔滔,大片大片的蘆葦花開,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處又一處的河灘。
這些蘆葦杆看起來軟綿綿的,可一旦折斷,蘆葦細絲卻又堅韌的可怕,一不心便會割傷手臂,再加上蘆葦花下基本都灘塗地,一腳踩下去才知道下麵到底是爛泥窩,還是深水坑。
可以除非是藏匿破落戶,否則很少會有人來這蒲葦花叢中。
但話回來,此刻除了這大片大片的蒲葦花叢,哪裏還容得下被西涼騎兵們追趕的盟軍潰兵呢?
在這幾乎一覽無餘的陳留潁川之地,哪裏還有比這蘆葦蕩更好的去處。
此刻平原上的俘虜根本就抓不完,西涼鐵騎們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戰馬來這蘆葦蕩。
“文醜將軍,河岸上可是還有人?”
一聲算不得響亮的聲響,劃破了這寧靜的蘆葦蕩。
一名已經沒了甲胄手持點鋼槍的武將,帶著數十名狼狽不堪的袁家將士,頂著血汙與爛泥來到眾人的麵前。
若有盟軍中的人,便一定能看到這數人中最核心的便是袁紹,鞠曲義,郭圖等袁紹在盟軍中的核心力量。
隻不過這時候的他們滿是爛泥,戰袍、頭盔、甲胄全無。
在這淤泥地中,帶著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行動。
“西涼大軍追逐精壯,已經散了很多。此刻,西涼主力軍向著陳留潁川而去了,我們若能到達榮陽尋條舟渡過黃河,想來便能逃脫西涼軍的追兵!”文醜著自己的想法。
袁紹此刻雖然麵色倉惶,但已經恢複了氣度:
“大軍全潰,人人逃命,有文將軍你能帶我們一群人保得性命,已是之幸事。
一切便是按照文將軍你的想法來安排便是了。”
文醜雙手抱拳領命行事,隻是在走過一名武將身邊的時候,冷哼一聲,直徑走過。
這武將便是鞠曲義,這一場戰,他感覺自己輸得太憋屈了,莫名其妙便出現了大潰敗。
但鞠曲義更承認,這場戰爭自己輸得心服口服。
因為李適並沒有玩什麼陰謀詭計,隻是因勢利導的推了這麼一下,李適所有的謀劃自己都知道,但自己知道卻沒應對辦法。
當時大軍打敗了並州軍士氣高盛,卻又因為缺少糧食而出現了動搖。
好不容易用女裝逼出了李適出來決戰,區區退後十裏的條件,鞠曲義承認,不論幾次自己都會接受。
甚至自己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偷襲安排了軍隊中最忠心最強大的大戟士在殿後。
這也是鞠曲義所能想到的最好應對辦法,但即使如此,大戟士還是被鑿穿了!
鞠曲義幾次複盤,他都明白,在自己答應了後退的時候,自己就控製不住軍隊了。
唯一辦法,要麼繼續在虎牢關之下對耗,要麼就真的撤退,丟下一支軍隊斷後。
否者這種後退而又不撤退的姿態,直接被人抓住機會,那麼錯誤就會被無限放大。
而一想到這裏,鞠曲義臉上便充滿了頹廢之色。
一直以為自己很強,但現實卻是自己在李適的麵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西涼鐵騎終究是縱橫下的最強軍。
“曲義!”袁紹看著垂頭喪氣的鞠曲義,卻是沉穩的開口道。
而鞠曲義聽到了袁紹叫喊自己,這一刻低著頭走了過來,誰人都看得出鞠曲義的頹廢。
袁紹來到鞠曲義麵前,沉穩道:“今日一戰,我明白李適之狡詐,西涼之悍勇。”
鞠曲義聽到袁紹的話,把自己的頭低得更低了,因為正是他才讓袁紹大敗的。
而袁紹繼續道:“秦雄有此二寶卻是足以馳騁下。
而若是靠我領兵,縱然與李適交手百次,也未必能夠贏得一次。
但將軍,若是卷土重來,是否能與李適再次一戰!”
“主公可敢再次信我?”鞠曲義聽到袁紹的話,目光中帶著幾分驚訝。
袁紹拿出自己的配劍交給鞠曲義道,“隻望將軍不忘今日之恥,以雪你我之恨!”
“敢不效死!”鞠曲義雙手接過袁紹手中的利劍,撲通跪在灘塗地道。
對鞠曲義這種傲氣的人來,沒有什麼比他失敗後再給他一次機會更令他心服口服了。
他想要找李適報仇,更想要覆滅西涼鐵騎,而這樣的機會,袁紹都給他!
“袁公此刻你無兵無人,四世三公的名頭在這一戰之後更大大受損,此時這個你覺得真是時候嗎?”
這時候在袁紹的身後同樣狼狽的許子遠,脫下靴子倒出汙水,倒是一副從容的姿態道。
聽到這話,武將們不由對著許攸怒目而視,但袁紹卻反應過來道:“子遠可願教我!”
“此戰過後西涼氣勢已成,若一湧而出怕能鯨吞下,縱然出現什麼變故,坐擁虎牢,開拓西涼,卻也能夠坐看下風雲,至少短時間內怕是奈何不得。”
許子遠一邊著局勢,一邊從容換了另外一隻靴子倒出汙水來,然後繼續道:
“所以你真想要討伐秦雄,為袁家報仇雪恨,就必須要有你自己的軍隊,土地,謀臣和武將,以這下為棋盤,再次與秦雄再交手一場。”
袁紹聽到許子遠的話感覺明晰,開口道,“我應當從何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