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午夜時分,丐幫一處分舵照例燈火通明。
在這片建築群雖亮如白晝,但卻庇護著無數比黑夜更黑的邪惡;
若有人靠的足夠近,他們就能在這安靜的午夜,聽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孩子的哭聲、女子的慘叫響徹,間或有夜梟般的笑罵聲混雜其中。
這些聲音永不停歇地盤旋在這裏的每一根廊柱邊,每一條房梁上,不分白天黑夜。
但今天,這一切都變了。
突然,有地方的女子不再出聲,隨後又有孩子停止了哭泣,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地方安靜了下來……
在這片建築中,似乎有一個無聲的幽靈正在徘徊,他就像是夜的傳教士,在向褻瀆者傳達安寧之道。
比如此時,一個房間中就有刺耳的哭泣和辱罵聲傳來,所以他也到來了;
在這間房子的窗戶紙上,突然被燈燭照出了一個人影,他手持一個巨大陰影一揮動,一潑液體便濺到了窗戶紙上,將它染做鮮紅……
安寧被確切的傳達,這世上又多了幾個夜的虔誠信徒。
……
又過了一會兒。
沙、沙、沙……
東平邁過門檻,從被劈碎的大門裏往外走出,一步一個紅腳印;
他原本一身麻黃色的衣服,幾乎都被染成了紫黑色;
背在背後的龍殤巨劍,不斷從劍尖往下滴著血,像是水龍頭漏水一樣……
在他走後,一個衣衫襤褸的女性警覺地探出頭,在一番左顧右盼後,麻利地回去,領著許多傷痕累累的女子,牽著更多的小孩子,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窩蜂地往外跑。
……
在看到這幫女人、孩子安全地走進縣城後,東平歎了口氣,收回目光。
之前他原本都離開了,但走到中途又有些不放心,退回來悄悄護送了她們一路。
“希望她們就算在家過不下去了……也能用分舵裏找到的財富好好活下去吧。”
除了這些,他似乎也做不了更多了。
他轉過頭,繼續往下一個目的地飛奔……
兵貴神速,今晚上還有一處丐幫總舵需要挑呢。
……
一處酒樓中,突然有人用力一拍桌子,引得眾人矚目。
“慘,太慘了!”
這人一副俠士模樣,嘴上說著慘,實際笑的很開懷,“丐幫這次徹底栽了,總舵跟沿河上下遊的兩個分舵,被人一晚上全給滅了,幫主朱天的腦袋被人掛在了總舵旗杆上,悄無聲息呀!
你是不知道裏麵有多慘,謔,真就是血流成河,一點沒誇張!”
“不會吧,好歹是三大幫之一,那麼多高手呢,怎麼會被人滅掉總舵?”
“就是,還悄無聲息,真像你說的殺得血流成河,那肯定弄得跟打仗一樣喊殺聲震天響才對!”
“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據那些逃掉的女子所說,出手的人是‘巨劍頭陀’,這人在之前爭奪‘踏天履’一役中,就表現出了極強的藏蹤匿跡手段,差點就帶著‘踏天履’從各大門派眼皮子底下逃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