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石子滾動的咕嚕聲將池穎拉回現實,她起身打開窗子,蘇慬正拿著一手的小石子趴在渝水苑的牆頭上對著她笑。
“出來了?放我進院子,我們談談。”
現已在池家也不怕他有什麼小算計,池穎叫門外的侍女放他進來。自己在院子的石桌上擺了茶具,又到裏間沏茶端出來,好似真的在招待客人。
不用她招呼,蘇慬一進渝水苑就在石桌前坐下,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池家二小姐怎麼親手沏茶?”
池穎先到一杯茶水遞給他,才坐到蘇慬對麵,“你不喝可以放這,想問什麼就問吧,我隻回答你兩個問題。”
“你如何猜到我的目的?”
“我以為你會問我茅草屋的事。”池穎輕輕轉動眼前的杯子,“莫公子不是梁州人也難怪不知道。我在梁州極少露麵,除了三大家族子弟、王室還有白雲書院的同窗,沒有人再見過我。”
“莫公子你一個憫州來的人在我說自己的身份時,你眼中的是猶疑而不是驚訝。我身為南祇第一廢材出現在星雲森林,你卻沒有半點質疑,怎麼想都有點問題吧。”
確實,這次是他大意了。蘇慬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池二小姐心思縝密,在下佩服。”
“先別急著佩服,我也有事問你。莫公子知道誅靈陣法嗎?”
“自然。”蘇慬抬頭看向她,“誅靈陣法在所有陣法中是殺傷力最強,但也是陣法師不能輕易動用的。誅靈陣法可以將陣法範圍內所有的生靈誅殺,而且這個陣法與其他的不同,它是以陣法師為陣眼。所以一旦啟用,陣法師也會丟命。”
也就是說池老頭給她的那本陣法是不完整的,是他藏起來了嗎?
見她有些出神,蘇慬放下茶盞,陶瓷與石桌碰撞的聲音讓她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蘇慬身上。
“池小姐什麼時候放我們走?”
“等長姐回來,你們想去哪去哪。莫公子,我要休息了,請吧。”池穎收了茶具,抬手做了個送客的動作。渝水苑門口的兩名侍女聽到池穎要休息,進來將他請了出去。
被擋在渝水苑前的蘇慬不由得想到池縣安對他說的話:穎姐兒看上去溫和如春風,但心卻比臘月天還冷。
可這些話為什麼要對著他說?池家人的心思真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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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城外,何離亭。幾十年前一對新婚夫婦在這裏分別,妻子不舍丈夫一人外出謀生又無可奈何。她每隔幾天就到這亭子裏坐一整天,嘴裏還念叨著‘何離,何離’。
聽說後來這女人得了癆病死了,梁州百姓怕那女子對這亭還有留念就把這亭名改為何離亭,以此淡化她的執念。
此刻池逸墨與池休就坐在這何離亭中,等正午時分的城門開啟時段。柳臻實在不想跟他們一起坐在那亭子裏,就在附近的石頭上坐著。
跟他們並排走都覺得奇怪,更別說坐在何離亭裏。
“這次多謝王公子出手相助,否則我跟柳小姐也不能平安回來。”池逸墨見時辰差不多,就打算跟他客氣幾句好告辭。
“不必客氣。”池起隻盼著城門能快點開,這兩天在星雲森林都沒怎麼睡覺,他好困。
柳臻不想加入他們的對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回柳家後怎麼去聖殿好好地鬧一場。一定要爹跟她一起去,不然王宮都進不了。
“柳小姐,走吧,城門開了。”池逸墨見她在發呆提醒道。
柳臻起身與池逸墨往城中走,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王大壯呢?”
“他跟我們不同道就先走了。”池逸墨也向她告辭,“到這我們也要分開走了,柳小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