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是熟悉的床頂,這是他的茶坊,既不是池家也不是集慧坊。沒想到慎明,不輕不重地坑了他一把。
子青見他醒小心地將鏈子遞向他,正是憫州他送給池穎的那條。
“收起來,找個地方放好。”用慎明太損精神力,他還得休息,“先退下,讓子暉帶寂靈撤到梁州城外,動作要快。”
子青雖然平時巴不得他吃點姑娘家的虧,但也沒想他痛苦,“公子,真的要走嗎?”
“怎麼可能,我這些年拚命一是為了阿娘和蘇家,第二就是......”話沒說完,人倒先睡過去了。
不過不用他說,子青也知道他要說誰。難怪被家主教得怠惰的公子發奮圖強,天賦本不高的他竟然在兩年內從初階入境突破到中階巔峰。遇瓶頸就四處接各州村民驅趕靈獸的單子,尋找突破的機遇。本不喜暗鬥的公子為了建流芳閣徹夜點燈,翻遍整個蘇家有關策論的書,就是為的不被人算計了去。
他記得七年前公子九歲,那池二小姐就是七歲。那年公子確實隨家主來過梁州,可也沒待多少天就回憫州了。兩人什麼時候見的麵,又是在何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
離行動還有兩天,池穎在書房呆坐實在無趣便起身東翻西找。不想還真給她翻到有趣的東西,放在架上的古董瓶中竟然有個精致的木盒。上麵刻的是南邊風情的木紋花,還能聞到淡淡的鬆柏香。
這玩意兒可不像她爹的,她娘也是正宗的北邊人,斷不喜木紋花。
池穎小心地旋開木盒的扣子,裏麵隻有一塊小香料,還有一張泛黃的紙。她將那張不過巴掌大的紙攤開,上麵赫然寫著:謹記約定。
落款竟然是她自己!
她不記得自己寫過這樣的東西,而且是要給誰的?
不會是蘇慬吧?
池穎在書房內環顧,她記得蘇慬倒地之時無意間將慎明向自己推。時間還沒過多久,在附近應該留下了進入他意識海的縫隙。
正對書架的位置,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幽藍的縫隙。池穎在前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賣糖葫蘆兒,鮮采靈果糖葫蘆!”
“坐我的船,明天就到梁州!”
街上被嘈雜的叫賣與船夫拉客的高喊充斥著,這裏不是梁州,是憫州。
她好歹也在憫州呆過一段時間,從街道的分布來看,是初雲鎮沒錯。蘇慬會待在家嗎?
“公子,你傷還沒好就別去了!”巷口走來兩個九歲左右的少年,走前麵的麵露不悅,對後邊拖著自己不讓走的人一萬個不滿。
他停下扒開那人緊抱自己手肘的手:“子青,做事情就要持之以恒。”
“你從梁州回來就跟著了魔一樣,梁州果然很可怕!”子青抱得更緊,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我不要這樣的公子!”
眼見時辰就要到了,蘇慬突然對著身後喊,“爹,你來了?”
子青回頭看來人,蘇慬趁機猛地掙脫子青的糾纏,飛快地向街上的人流跑去。跟丟了人,九歲的小心靈受到欺騙的子青再忍不住嚎啕大哭。池穎再冷漠也看不過去,掏錢買了兩串糖葫蘆走到他麵前。
“別嚎,我在對街都聽見了。”池穎將一串糖葫蘆遞給他,“你主子怎麼回事?”
“你一定是人拐子,這糖葫蘆裏下了蒙汗藥!”子青從小就被教育要警惕拐子,自然不接池穎遞來的東西。
但一個九歲的小屁孩,還不好騙?
“真沒禮貌,我可是夫人的侄女。你叫子青對吧?從小跟著蘇慬的。除此之外,你哥叫子暉也在蘇家。”
說得一點不錯,看來是真的。
“子青失禮了。”
“不用在意。”池穎將糖葫蘆往他手裏塞,“蘇慬要做什麼去?”
“修行。”子青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蘆。
池穎也咬了一顆糖葫蘆問他,“你知道修行的地方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