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起眼的巷子口,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兒探頭探腦的望著繁華熱鬧的街道,在看到有官兵急匆匆經過時又連忙縮了回去,待到確定人都走過了才又探出頭,一雙漆黑的眼眸閃著晶亮光芒,比最耀眼的黑曜石還要閃亮幾分。
嘿嘿!真是一群笨蛋,本姑娘不陪你們捉迷藏了!女孩兒拍了拍有些淩亂的布衣,眨了眨眼睛,又在臉上多添了幾道灰跡,也不再去看街道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徑直走向了巷子的另一頭。
女孩的腰上掛著的一枚與其衣著及其不搭的白玉牡丹佩隨著她的步伐晃動,隱約可見修文二字。
嘖,堂堂京兆尹啊,私宅私田再加……真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啊,天子腳下都敢這麼做,膽子真夠大的……
站在京兆尹付黎的府邸麵前,她一臉玩味,似乎那就是自家後院一般。門口的護衛很是不屑的看看嬌小的修文,心裏卻有些發顫,明明隻是一襲麻布衣衫,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
“去去去,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邊去!”那侍衛見女孩兒走近了,也不問她是想做什麼,就直接開始轟人。
女孩兒抬起頭,一雙大眼睛閃爍不已,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一雙黑漆漆的小手似是不安的攪著衣角,方才種從骨子裏散發的貴氣似乎隻是錯覺而已。
“我、我找京兆尹大人……”女孩兒伸出手,輕輕扯住那侍衛的衣角,一雙大眼睛裏滿是強裝的鎮定。
“我是城外賀莊莊主的小女兒,我、我要狀告禮部的陳大人……半月前百花會的時候,我同長姐在下人的陪同下一同進了城,卻不想長姐、讓那陳大人看上了,隔日便差了媒婆上門提親,長姐早已許了人家,待到七七之日便要成親了。昨日,家中忽的闖進了一幫武功高強之人,眨眼間,院子裏就血流滿地,母親、母親護著我跟長姐,拚命逃了出來,卻還是、還是丟了性命,長姐也為了掩護我,讓他們抓走了……侍衛大叔,我求你、求你幫我通傳一聲吧,求你了……”
幾名侍衛麵麵相覷,他們怎麼說也在京兆尹府前站了不少日子,京中的大小官員不說個個都能記得,但至少那幾位是不能得罪的還是記得的。
那禮部侍郎陳藝陳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陳大人平日裏拜高踩低的樣子他們都是見慣了的,突然來個人說他強搶民女他們心裏怎麼說也是信幾分的,況且那孩子看上去似乎是讀過書的,相比也不會做那勾當。
不過……幾人對視一眼,暗暗在心裏歎了口氣。
根本就不用見京兆尹,他們就可以明白的說,這姑娘現在可以回家了。
為什麼?
滿京裏誰不知道,京兆尹付黎最是孝順,對他的母親付老夫人更是言聽計從,可當是孝子之典範。
可也不知為何,付老夫人對付黎一直都是淡淡的,卻對庶子付明異常疼愛,幾乎可是有求必應,付明又是個沒腦子的,仗著付老夫人以及付黎的勢四處橫行霸道。
估計除了宮裏的那位,這事還真是不可言說的秘密。
望著還在不停抽噎的女孩兒,一個侍衛心軟了,他想起了自己家裏剛剛六歲的小女兒,“那個,小姑娘,不是我們不幫你,也不是我們怕受罰,而是、而是……唉,你還是想想有沒有什麼遠親可以投奔的,這狀子,這狀子別說受審,遞都遞不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