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書想了想,麵上帶了愁容回道:“六小姐風寒之症久治不愈,總是嗜睡不醒,用午膳的時候醒過一次,後來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安靈梓聽得心焦,兀自琢磨著安錦雲這是怎麼回事,又待問些什麼亦書卻低聲問道:“七小姐,奴婢來是奉了六小姐之命,想問問您在為老夫人侍疾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樣的調羹?”
安靈梓被問得一怔,先不說這問題古怪,方才還說六姐姐久睡不醒,怎麼現在又使了丫鬟來問她這種問題,而且還要特意避過旁人。
她漸漸明白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心上稍安了些,六姐姐沒事就好。
“調羹麼……自然是銅質的一柄,長柄上還刻著草穗花紋,我依稀記得先前見祖母的時候,她用的也是這柄,祖母崇尚節儉,這柄調羹怕是用了得有些年頭了,圓頭部分已經有了粗糙之感。”
安靈梓描述得十分詳細,亦書在旁默默聽著,最後沉靜問道:“這麼說,七小姐從未見老夫人用過一柄木質的調羹?即使是丫鬟服侍的時候?”
安靈梓微眯了眯眼:“未曾見過。”
“好,打擾七小姐了,奴婢還得回去繼續照顧六小姐,先告辭了。”
安靈梓頷首許歸去,自己站在牆根下思量了一會兒,麵色如常回了煙柳院。
卻沒有休息多久又聽得裏麵王氏開始痛呼,連忙進屋子裏去近前侍奉。
王氏麵容上十分疲憊,顯然方才壓根沒睡著,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又頭痛得不行隻得睜眼醒來。
安靈梓深深歎了口氣,屋子裏所有人都聽到了,念之側目看過來,又轉頭看了看老夫人。
王氏顯然對這一聲歎氣有些不快,隱忍著怒火問道:“不過是叫你來侍疾三日,何苦做出這副樣子給人來看!不願意就回去!”
“祖母誤會了,孫女是因著六姐姐的病情才心情低落,並非是不願意伺候祖母。”
王氏聽到這話卻沉默了一下,而後才問:“雲姐兒怎麼了?不是說是風寒麼,還沒好?”
安靈梓搖了搖頭,秀眉微蹙:“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方才我趁著祖母休息的時候又去望雲院看了一眼,六姐姐的貼身丫鬟說六姐姐自病了後總是嗜睡,今日更是隻有午膳的時候清醒了一會兒。”
王氏聽完後麵上凝重,吩咐念之道:“將為我看病的那個大夫請去給雲姐兒瞧瞧,不過是個風寒罷了,怎麼會久治不愈。”
安靈梓做出高興樣子來,溫順地笑了笑:“孫女替六姐姐謝過祖母,若是知道祖母這般惦記著她,六姐姐會很快好起來的。”
王氏不再理會安靈梓,府中這兩個庶女她其實都不怎麼關注,安靈梓更是少見,這兩日侍奉她也不見多話,她也懶得主動問起。
安靈梓一偏頭,衝著角落裏站著的初夏使了個隱秘的眼色,初夏瞅準機會,和念之一道出去了。
自然是給望雲院通風報信,安錦雲收到初夏的消息後想了想,讓柳大夫將第三次施針暫且往後推一下。
王氏派來的大夫很快就來了,安錦雲實在覺得諷刺,以前病著的時候可沒見祖母親自派大夫過來瞧,如今下毒害自己,倒是要如此迫不及待的知道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