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進屋的是霍澄的小廝阿福,他看上去挺憨厚,隻是甫一進屋,就偷偷將屋中打量一遍,看向趙雲衿和韓平遙的目光也是躲躲閃閃,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趙雲衿故意不說話,等阿福看夠了,才問道:“阿福,我問你,今日巳時六刻至午時四刻之間,你在何處,在做什麼?”
“我、我也不記得時辰,我隻知道今日我都跟在少爺身邊。”阿福結結巴巴地答道。
趙雲衿順著阿福的話問道:“那麼你家少爺今日都幹了些什麼?”
“少爺他今日、今日······”阿福不知在想些什麼,右手使勁攥著衣角,好一會兒才答道,“少爺他、他今早去看望過夫人以後,就一直在房中讀書,沒、沒有出去過。”
趙雲衿問道:“你是個結巴嗎?”
“不不不,我不是結巴。”阿福趕緊擺著手否認。
趙雲衿問到這裏,心中已然明了,於是讓他先出去。
之後,趙雲衿又問了其餘幾個同丹桂一起搜查的婢女,她們所說的與丹桂所言相差不大,沒有什麼新的收獲。
不過,當問到在夥房幹活的馮順時,趙雲衿倒是有了新的發現。
根據馮順回憶,今日午時左右,他曾見到阿福一手拎著一個小布包,一手提著把鋤頭,慌慌張張地往後門口走去。當時馮順覺得有些奇怪,想叫住阿福問一問,結果阿福像是聾了一樣,不僅沒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這麼一番詢問下來,花費了一個時辰有餘,趙雲衿透過窗子看了一眼院中的小日晷,已是申時二刻了。
她帶著韓平遙再次來到杜若屋外,發現這裏依然很熱鬧:已被詢問過的人圍在一起,正小聲地交談著;杜若的房門緊閉,隻有兩個衙役守在門外,而杜若的屍首則應該已被送去大理寺,交由仵作檢查了;突然沒了主子的半夏神情恍惚,呆呆地在屋外倚著欄杆坐著;張定則在兩步開外抱胸站立,他的雙眼始終緊盯著半夏的後背,好半天也不眨一下。
見到趙雲衿來了,人群中有些騷動,有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大人,可查出些眉目了?我們何時能離開啊?”
趙雲衿沒答話,倒是韓平遙對著人群大聲說道:“今日詢問已畢,除了阿福、半夏和宋閔,其餘人皆可散去。不過,鑒於案情不明,真凶亦尚未歸案,從此刻起,如非必要,任何人不得離府。”
張定聽了,趕緊湊上前,對趙雲衿問道:“趙司直,阿福、半夏和宋閔這三人皆已問過,為何還要留下他們?”
趙雲衿剛想解釋,就見到張定將右手重重一捶左手手心,似是想通了什麼,興奮地說道:“哦,我明白了,這麼複雜的案子,肯定不是一個人做的,是這三個人合夥作案,所以要將他們都留下,對不對?”
張定的話似乎有讓時間靜止的魔力,他的話一出口,正在緩慢散開的人群突然定住,看上去像是一幅靜物畫。兩個彈指過後,有人扭頭好奇地看向張定,指望著從他的嘴裏多知道一些案情。
趙雲衿也因為張定的一番奇思妙想而愣了片刻,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笑著給張定打圓場:“張縣尉,你別開玩笑了,不知情的人會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