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北曲故人(九)(1 / 2)

次日上午,盧紀匆匆來到開明堂,給趙雲衿帶來了一個消息:“趙司直,曾業說了謊,秋桑那天根本沒去過勝光寺。”

趙雲衿的目光從案卷上移開:“你怎麼這麼肯定?”

盧紀解釋道:“我今早去了勝光寺打聽秋桑的事。那裏的僧人跟我說,有人在二月初捐了一筆善款,供他們修繕佛殿。因此,從二月初十開始,勝光寺的住持就命人關閉寺門,不讓香客入內,直到三月初五,各殿都修繕完畢,才再次打開寺門。所以秋桑根本不可能在三月初一去勝光寺拜佛,曾業說的那些話全是胡扯。”

“曾業果然有所隱瞞。”趙雲衿看著盧紀,說,“你去把他找來,順便問問曹孚有沒有什麼發現。”

盧紀領了命,便快步離開。

一刻鍾後,盧紀把曾業帶入斷事所中的春暉堂,他命令曾業跪下,隨後對已經坐在堂內的趙雲衿說道:“趙司直,我把曾業帶來了。”

沒等趙雲衿說話,曾業便已挺直腰板,一臉無辜地問道:“大人,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把我抓來?”

趙雲衿不由得冷笑一聲:“你若是什麼都沒做,又何必說謊?”

“我······我沒有說謊。”曾業咽了口唾沫,繼續嘴硬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可我聽說,勝光寺的住持為了修繕佛殿,從二月初十便謝絕香客入寺,你和秋桑是怎麼進去的?”趙雲衿直接點出了他的破綻。

曾業一聽這話,自知遮掩不住,隻好說道:“大人,我不是有意要隱瞞實情的,我隻是害怕被徐媽媽責罰。”

趙雲衿明白曾業話裏的意思,便說道:“你老老實實地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交代清楚,我不會跟昭娘說的。”

曾業緊抿著唇沉默片刻,繼而深深吸入一口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似的:“其實,我沒有看見秋桑姑娘去拜佛,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那天早上,徐媽媽派我跟著秋桑姑娘出去,我看她很小心地提著一個竹籃,便想幫她拿著,但是被她拒絕了。她說,竹籃裏放的是香燭,她要親自帶去才顯得有誠心。我本來就不太想攬活來幹,既然她都那麼說了,我就沒有多管閑事。

後來,我一路跟著秋桑姑娘出了北曲,剛想問她要去哪裏拜佛,她就突然停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塞給我,然後說,她不想在拜佛的時候被人跟著,讓我拿那些錢去消遣。我掂了掂那個錢袋,估計有五百錢。我想著,她不過是去拜個佛,翻不出什麼花樣來,我什麼都不用幹,就能白得一筆錢,這樣的好事怎麼能拒絕?於是我跟她講明,我可以讓她單獨出去,但她必須在未時回到北曲,到時我再和她一起回春風樓。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跟秋桑姑娘分開之後,我就在平康坊裏閑逛,之後進了一家酒館歇腳。那家酒館裏有好幾個美貌的舞姬,我一邊喝酒,一邊看舞姬跳舞,不知不覺就忘了時辰。等我喝得盡興,想起我該幹什麼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四刻了。我結了賬,就去北曲的入口處找秋桑姑娘,可是沒見到她。

我猜想她可能是等得不耐煩,自己先回春風樓去了,所以我就趁徐媽媽不注意,偷偷溜進去,看秋桑姑娘在不在。結果,我發現她的房裏沒有人,連鶯兒都不在。我當時心裏一驚,知道情況不妙,想著要去找找她,才發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可是我也不能幹等著,隻好去附近的幾座寺廟碰碰運氣,結果不出所料,我沒有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