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澄對唐綿華追隨的事,始終也沒開口說是,但也沒說不是。
星星雖然不喜歡唐綿華,但見青澄不說什麼,星星也就隨她去了。
星星倒是記得自己嫁出五角大樓時,曾對自己許過願的,以後要將青澄她們姐妹三個都從這裏帶出去……
現在已經倒下去一個,讓星星已經痛苦著無法補救了,如是,有一個如唐綿華這樣的大俠願意追隨青澄,星星隻會求之不得外加祝福祝願,又怎麼把大好的同結鴛侶的機會給拆散呢?
是以等官府的衙差將五角大樓上了門封後,最後那幾個人是一起離開,一起往戴小侯府裏來的。
真槑是個辦事利落的,早已準備好的客房。於是帶著那三人去了。
星星心時煩悶,也不想回房,就沿著戴府內湖而走,隻是想散心罷了,沒想到遇著風慕川。
那人在湖邊坐著,隨意地披著一件大麾。似是舒適的姿態,但又帶著傲然,絕世而獨立,似乎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
星星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彼時湖光山色,有些微風在頭頂吹拂,岸邊的青草顏色一般柔嫩可愛。草地後一圍一圍的柳樹倚水婆娑,更遠處生著幾株槐樹,此時花朵如白雪覆蓋枝頭,清風拂過,彌漫著略微甜膩的清香。
星星坐在風慕川身旁,隻希望這一刻就此永恒下去,隻希望這一刻就是忽然而又漫長的一生。
這樣靜靜地呆了一會兒,風開始大了,水麵浪拍堤岸,風慕川忽爾指著湖麵說:“風欲來,而微瀾動水麵。”
風欲來?真的是風欲來嗎?星星想到了露荷……那人已經死了,隻怕不是風欲來,而是風已滿樓了吧?
星星愁苦地望了望波皺頻生的湖麵:“風大哥……露荷死了。”說著,一滴眼淚順臉頰滾滾而落。
這是風慕川第一次聽見這個小黑人用緩慢而痛苦的語氣說話,風慕川抬起眼,眼波中的憐惜清晰中見:“逝者已矣,你不要太過傷心。”
他這樣說著,掏出一方絲帕,遞給星星。
星星握了絲帕在手,眼淚卻更加洶湧。
風越發大了,已經聽到呼呼的聲響,而湖水被風推至岸邊,也是嘩嘩做響,中間夾雜著星星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的,風慕川將手伸過來,攬住了星星,星星呆了一下,但是那隻手卻是溫柔而有力量的,星星所能做的,隻是順勢一倒,倒入他的懷抱。
風聲裏隱約聽得見他腰際平金荷包上墜子搖動的微聲,她忽爾想到戴小侯,想到雷焚,想到奇怪的鴿子,她忽爾就不能安定起來,抬起臉,看到他的眼籠一層溫潤水色,仿佛她是他一生摯愛,他眼裏再無他人。
瞬息間她不知為何又安定了,忘記了所有,在他的懷中,輕輕地歎息。雖然她都不知道為何要歎,也許是天太藍,也是水太淨,也許是現在的她突然領會了什麼叫安然……也許是為了她雖然需要他的懷抱,卻明白他不是她的,他可以屬於戴小侯,屬於雷焚,或者屬於任何人,但就是和她無關。那麼就當是一個同誌間的安慰的懷抱吧,那麼,也就讓她歎息吧。
兩人在湖邊相擁而坐,她是這樣的一個女子,黑的發,素的衣,長長的袖。湖邊有盛開的花兒,安靜的可以聽到日光裏花苞悠閑的吐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