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桑。
相傳上古時並無五界之分,萬物居於洪荒大地,楚之南有冥靈,春秋以五百年為期;蓬萊東有扶桑,枝柯溝通天地陰陽。
後地分五界,初代魔尊折冥靈、扶桑枝葉種下此林,並各取一字,稱之為冥桑,極言其地偏遠,其樹怪異:無葉無花,不死不生。
這裏的樹木天生黑色木理,無花無葉,僅有橫柯上蔽如枯骨森森。邊緣生活著各類凶獸,而中心,往往千百年也不會有任何生靈的氣息。
枯枝遮蔽的陰暗之處,不時有幽幽的光暈在各處彼此起伏亮起,不多時又漸次消失,像是黑暗裏無數雙巨大的瞳孔。
這種詭異的氣氛,讓久居天界的蒼雨鸞也忍不住產生了不適感,以及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骨森冥桑,枯骨森羅’。這裏看上去,倒實在不像是貴為魔尊之子應該呆的地方。”蒼雨鸞的足尖碾碎了一節森白如同斷骨的枯枝,湛藍的瞳是此間唯一的一抹色彩。
“你就別取笑我了,說是魔尊之子,不過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天魔棄子而已。”獄君溟倒是一點沒有因為她的諷刺挖苦而生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我是魔尊與劫掠來的羽族女子所生,魔族容不得我們母子,獄軒轅便隻能把我們藏在這冥桑之中。”
“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和我講了很多天界的事,所以我並不討厭天界和羽族。但她還是去世了,生下魔尊後裔消耗了她太多的壽命。”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魔尊在我身上用了成百上千的藥草,甚至不惜借延壽之名毀掉陰陽天盤奪來靈氣供我修煉,可我始終沒有突破赤境。”
“是麼,以阿鸞之見,這地方能容得下你這尊大神,倒也不失為一塊寶地。”蒼雨鸞應道。
獄君溟輕笑:“你這麼說,倒也是這個理——小心。”
蒼雨鸞輕移半步,獄君溟伸出手,手中握著半條毒蛇,而另外半條在少女腳下的地上抽搐著漸漸失了聲息。
“比起湛清凰,我倆倒是配合得不錯。”蒼雨鸞笑道,提起自己那位多年摯友的名字就像提起一個陌生人。
“你我不過兩個赤境,不抱團的話,遲早會被這裏吃得骨頭都不剩的。”
*
“策叔,我回來了。”
很難想象,這無葉無花、沒有人聲的地帶,竟然有這樣一棟用黑色枯木搭建而成的房子,從外看簡陋無比,實則卻是精巧細致。
獄君溟推開門,裏麵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拿著刀,熟練地皰解著獵物。
“少主,主人說的那位小姐,可是你身邊的這位?”見獄君溟推門進來,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將目光落在了蒼雨鸞身上。
“是啊,可惜情況比他預料的還糟糕。”獄君溟聳了聳肩。
“策叔不必拘謹,叫我阿鸞便好。你喚他少主,也就是說,你的主人是魔尊?”蒼雨鸞微微睜大雙眼,卻沒有太過驚訝。
獄君溟能夠如此自由地行事,沒有獄軒轅的默許,才要叫她吃驚。隻是她暫時還想不明白,為何這魔尊要留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