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澤凡陷入往事之時,另一邊的千易水起身,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爹娘,我對不起你。”他抬起頭,注視著千軼榮,“十年的養育之恩,十年的關懷,是我的不孝才會讓你們為我憂傷。”
“趕緊起來。”千軼榮拉著千易水的手。
可他拂過父親的手,道:“今日落下娘親,是我的錯。”他朝著戚茹明的方向磕了一個響頭。
“易水,你······”戚茹明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兒子,她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會如此激動,會向他們磕頭認錯,他總是那麼高傲。即使他不善言語,可是身為母親的戚茹明知道,自己生的這個兒子生性孤傲,有著自己的執著,是個令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主,可現在他在下跪,在道歉······
“我從未體諒過你們二者的心情,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不孝。”他再次磕頭。
“唉,你這是何苦呢?”千軼榮看著他的腦門滲出血絲,很是心疼,他還從未受過傷,除了上次的打架,他不曾流過血,他隻想訓斥一番,可是自己的兒子卻用了更加激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
“生子不易,養子更不易。我未曾給予你們半分身為父母的快樂,總是讓你們為我擔憂為我哭泣,這更是我的不孝。”三叩代表了千易水內心深處真摯的歉意。
“你沒有不孝,你才十歲,何談孝順······”
他皺著眉,“孝道自出生起便應銘記在心。”
但她求得隻是他幸福,他還是不懂。
她紅了眼眶,她走進摸了摸他的腦袋,“兒子,能和我們這樣表達你的喜怒哀樂是我和你爹盼了十年的事情,可你沒有必要磕頭的,沒有必要的······”
千軼榮掏出一個藥瓶,朝他的傷口撒了藥粉,應和道:“是呀,我和你娘沒什麼要求,就是想讓你活著,不是那種麻木的過著生活,而是能夠向其他孩子一樣朝氣蓬勃,無憂無慮,你懂嗎?”
“我·····懂了。”他懂得,一直都懂得。但若不是那日母親的哭泣,他還是會將自己的心門緊閉;若不是今日他看見了修仙者,想要求個明白,他還是會躲在回憶裏不肯出來,夢碎的那刻,他認為世界都塌下來了,可是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他不是過去的他了,他完全可以重新以千易水的身份活下去。
翌日清晨,飯桌上不見木澤凡的身影,吃飯積極的他怎麼會遲到呢。這一年來他都是家裏起得最早的,他會提前洗好自己的衣服,他時常也將家裏其他人的衣服洗完,之後他會淘米煮粥,做完所有的活兒後,他會一一敲開所有人的門,喊他們起來吃飯,他心裏想著嬸嬸他們在醫館忙活了一天,第二天還要早起不好,自己白吃白住更不好,所以他在盡量減少他們的負擔。
剛開始的時候木澤凡很害怕被趕走,他認為他們隻是一時收留自己,遲早會和自己的父親一樣棄自己而去,可是後來他不這麼想了,他這一生得到的關懷與溫暖都來自這個家,更準確的是來自戚茹明,他那慘淡無光的生命有的隻有她這麼一線光。
但他知道嬸嬸的愛都是給哥哥的,他知道嬸嬸很重視這個兒子。平日裏他總是會聽到嬸嬸說如果易水有他一半平易近人就好了,他知道嬸嬸心裏很希望得到哥哥的關懷。可是千易水總是那樣冷冰冰的,再多的愛仿佛也捂不熱他,他也不曾和自己說過話,所以木澤凡一度認為他是厭惡自己的,可是當他擋在那些人麵前時,他明白他不是討厭自己,隻是他封閉了這個世界。可昨天一個修仙者就能讓他不顧風雨棄嬸嬸而去,他不懂他在想什麼,他究竟想要什麼,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還不夠嗎?於是昨晚木澤凡第一次發了脾氣。
這個時辰了,還不見木澤凡的身影,戚茹明很是擔心,他莫不是還在生氣?於是她敲了敲他的房門。
可他卻堵著門,嘶啞著問道:“嬸嬸,你們討厭我嗎?”
她端著手中飯菜,摸著那扇門,“怎麼會,澤凡這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