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一言而決(1 / 2)

隨行就市,任自強想當然認為,老團頭死了,以他要飯的身份,再搭棚子吹吹打打為他舉行一個體麵的葬禮就有些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了。

但壽衣呀、香燭紙錢、棺材呀總不能少吧?老團頭在保定府要飯也應該有朋友吧?人走了,總該通知他朋友一聲,告個別啥的。

老團頭活著顛沛流離、乞討要飯受了一輩子苦,難道到了陰間他還得穿著這一身破衣爛衫,重操舊業,繼續當叫花子要飯不成?

當然,世上有木有陰間那得兩,但古往今來這是對死者最起碼的尊重和臉麵,人之常情,概莫能免。

“諸位老哥看看還有啥要補充的?”任自強完,眼睛掃了一圈道。

五位老人包括大丫聽完後都木呆呆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任自強,不發一言。

他不禁腹誹道:“你們是不是要飯要傻了,這可是安葬死者最簡單至極的要求了?”

沉默了半晌,瘸子悶悶的發話了:“團頭,我們叫花子死了不用那麼麻煩,用破席子一卷,在亂葬崗刨個坑埋了就完事。老團頭除了我們也沒其他朋友,不用對外人言聲。”

其他四人沒話,但他們的眼神表明了意思:“理當如此!”

“強哥,我們也沒辣麼多錢。”大丫咬著嘴唇為難道。

“買壽衣、棺材很貴嗎?棺材可以買便宜的,木頭板子訂的也行!”任自強退而求其次,在他想來棺材有可能是大頭。

“強哥,你真不記得了,咱們手裏積攢的錢交份子都不夠呢,哪有餘錢給老團頭買那些東西呀?”大丫為難道。

“死者為大,這事破都有理,份子錢緩兩再給也不遲,這點人情世故他們總要講的。”任自強振振有詞。

“不行啊,強哥,黃三最不講理了,咱們的份子錢少一分晚一都不行,為這事你都挨了他好幾回打了!而且今就是交份子錢的日子,錢不夠,我們都發愁呢!”大丫急道。

“團頭,黃三最壞了,咱們今不交夠錢,今晚他就會把咱們趕走,不讓我們在這一片要飯。”瘸子無奈道,其他人紛紛唉聲歎氣的附和。

“既然我們給黃三交份子錢,那老團頭被人打死了,這事他不管嗎?”任自強疑惑道。

眾人聽他完頓時向看傻子一樣看著他,麵麵相覷,苦笑著搖搖頭不發一言。

“這黃三是幹嘛的?我看你們都很害怕他,他很厲害嗎?”任自強又問道。

這一細問才知道,保定府的‘籃杆子’也就是‘總團頭’叫黃九,他在這個總團頭位子上作威作福十來年了。他的來曆和為人不是這些深處最底層的叫花子能了解的。

此人平常深居簡出,幾乎很少露麵。他手下有四大金剛,也就是所謂的‘大團頭’,分別替他管理保定府東南西北四片城區數以千計的叫花子們。

而黃三就是四大金剛之一,他管理西城區十來幫叫花子團體,老團頭領的這幫叫花子就歸他負責。

黃三此人心狠手辣,好勇鬥狠,欺弱淩強,是黃九手下字第一號狗腿。

他對管轄範圍內的叫花子從不講情麵,而且恨不得敲骨吸髓。對交不夠份子錢的叫花子,輕則斷手斷腳趕出地界,重則挖眼要命,狠辣至極。

這時,出去買早飯的二丫也回來了,她一聽任自強要挪用份子錢給老團頭辦喪事,她頓時嚇哭了:

“嗚嗚??強哥,不行呀,如果咱們給不了黃三份子錢,他打咱們都是輕的,他還要把我和姐姐搶走賣到窯子裏去呢!”

“就你倆這副鬼樣,他還要把你們賣到窯子裏,這是笑話呢還是黃三眼瞎呀?”任自強不由咧咧嘴心塞道。

當然,這話他隻能藏在心裏,出來那可就太傷人了!

“今有我在,他敢!”泥人都有三分火性,任自強聞聽不由火大。當著他的麵就敢上演強搶民女這一套,黃三他活得不耐煩了!

“團頭,老團頭剛走,咱們可不能因為份子錢得罪黃三,他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了”瘸子語重心長的勸解道:

“而且他放話拿大丫、二丫抵債,也了不是一次兩次啦,要不是有老團頭和你攔著,黃三早把大丫、二丫搶走了。”

“難道你們就忍心讓老團頭這樣下葬?這和曝屍荒野有什麼區別?這樣一來老團頭死了也不能閉眼呀?”任自強老大不情願。

“嗚嗚??強哥,老團頭生前一直照顧我們,他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得,可這不是沒辦法嗎?咱們叫花子就賤命一條,哪兒死哪兒埋,這是咱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