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那一聲猶如霹靂的喊聲當然是出自任自強之口。
他原本是想用信號槍統一發號施令,但考慮到拉繩人工起爆集束手榴.彈的戰士藏在坑裏,頭頂又遮蓋著厚厚的偽裝,很有可能看不到信號彈,做不到統一起爆。
再有小五已經回來告知鬼子開著六、七十輛汽車和兩輛裝甲車,他尋思這麼多發動機轟鳴聲著實有點大,會導致信號彈聲音不顯。
因此,最後任自強還是決定吼一嗓子作為行動信號。
鬼子少佐是被何大壯擊斃的,這小子自從鬼子少佐進入埋伏圈就盯緊了他,槍口一直跟著裝甲車移動。
往常這類目標都是屬於劉三水他們神槍手的,這回可算讓他逮著機會了。
因此,當聽到任自強命令,他直接一發馬克沁重機槍子彈打斷了鬼子少佐的脖子,腦袋都打飛了。
相較於子彈居高臨下的掃射和天上落下炮彈的洗禮,此役起決定性作用的武器應該歸功於混合著石灰粉、辣椒粉、胡椒麵的土製‘煙霧.彈’。
當集束手榴.彈被拉響後,就見一陣驚天巨響過後,除了衝在前麵偵查部隊的一輛裝甲車和三輛偏三輪逃過一劫外。
其餘整個鬼子車隊和小半偽軍騎兵猶如一條長蛇被砍的七零八落,隨即就被一團濃密的白霧籠罩。
此時梭子形山穀裏正刮著一股微風,風向東南,所以白霧快速彌漫,很快籠罩了整個隊伍。
你就聽吧,山穀裏,輕機、槍重機槍在歡笑,迫擊炮和步兵炮在咆哮,濃密的煙霧中沒有被打死或炸死的鬼子、偽軍在驚慌失措的喊叫、咳嗽,戰馬在亂跳嘶鳴。
鬼子、偽軍、戰馬目不能視物,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以至於有不少人馬慌不擇路掉進渾江的激流中。
隻聽得‘噗通’一聲,然後水麵打了個旋就被卷入水底消失不見。
還有捂著臉或閉著眼衝出煙霧往大路右邊跑得,迎接他們的是撲麵而來的密集彈雨,直接被打得千瘡百孔,如同風中擺柳。
如此戰果、場麵如此慘烈,還有這種殺法,不但楊靜宇、王鳳閣看得目瞪口呆,就是恨不得鬼子、偽軍死光光的任自強一時也不忍直視,有點於心不忍。
即使是鬼子、偽軍,那也是兩千多條人命,何況還有近一千匹戰馬的命,至少馬罪不至死吧!
於是在槍聲和炮聲持續了半分鍾左右,他實在忍不住起身站在山頂上舉起右手舌綻春雷、吐氣開聲:“全部停火,停止射擊.......!”
重要的事說三遍,所以他連喊三聲。
聲音如滾滾春雷在山穀中回蕩,以至於蓋過了槍聲和炮彈爆炸聲。
隨後槍聲停止了,炮聲也停了。山穀中充斥著鬼哭狼嚎的慘呼聲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以及戰馬悲愴的嘶鳴,其中還夾雜著汽車油箱和彈藥的爆炸聲。
還有那亙古不變、永不停歇的渾江水奔騰聲。
此刻煙霧漸漸被風從北向南吹散,大路上鬼子行軍車隊逐漸揭開麵紗顯露真容。
那真是怎麼一個“慘”字了得!
六、七十輛卡車完好的不到四分之一,有的車被炸得散架、傾覆,有的車燃起熊熊大火。
也是,任自強埋伏的地.雷陣和炮擊隻是估摸了差不離,哪能算計到那麼精確,能把每輛車都算計進去。所以有漏網之魚也在情理之中。
而鬼子少佐乘坐的裝甲車,更是被炸得翻了個,朝天的車輪還在緩緩轉動著。
汽車上以及周圍散落著密集的鬼子屍體和武器,上麵像是蓋了一層白雪。還有受傷能喘氣的鬼子在地上蠕動,也有鬼子趴在地上在裝死。
鬼子不裝死都不行,眼睛被石灰迷了眼看不見,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再厲害也不會冒著送死的危險亂動。
車隊後的偽軍騎兵則是小半的人和馬橫七豎八鋪滿路麵,人血、馬血、石灰粉混雜,一片狼藉。
再往後則是戰馬亂跑,怕死的偽軍們大都跳下馬死死趴在地上,即使被馬蹄踐踏也隻是咧嘴慘叫一聲,身子都不敢動。
最為可笑的是逃過一劫的鬼子偵察兵,他們仿佛被驚呆了,嚇破了膽,就那樣木呆呆看著自己身後車隊的慘狀,以至於都忘了還擊。
“投降不殺!”任自強先是用鬼子話喊了一嗓子,接著用國語又吼了一嗓子:“都特瑪繳槍投降!”
隨後,兩邊半山腰上埋伏的戰士們也吼聲如雷:“繳槍投降!繳槍投降......!
喊聲愈來愈大,愈來愈齊整。
好在戰士們都謹守命令,沒有貿然露頭的,依舊端著槍死死盯著敵人,隻要敵人稍有異動就會開槍射擊。
“楊爺爺饒命,我們繳槍,我們投降......!”自然先是偽軍響應。
如雷的喊聲讓十幾位鬼子偵察兵回過神來,他們茫然向四周看了看,接著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啪嗒!”有一個鬼子士兵把槍一扔,麵若死灰抱頭跪在地上。
有一就有二,其他鬼子士兵也紛紛扔槍在地,然後抱頭跪在地上。
包括裝甲車駕駛員也是,還知道關了發動機再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