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於做戲(1 / 3)

看著眼前這個圓臉的少年,麵色黝黑,五官端著,也不曾虎背熊腰,身材勻稱高挑,如今十五的年歲,看上去與普通少年也沒什麼不同。

誰會想到,十年後他會成為名震下的左都督呢!

上一世裏北燕的今年,將會經曆災荒、災民暴亂,還有異族攻城屠殺。

暴民攻破沈府大門,這個少年帶著府兵英勇廝殺,揮刀退暴民,後異族攻破北燕第一道壁壘,少年得父親之命帶領沈家府兵奔赴前線,斬敵於馬下,立下戰功。

因為是奴籍,本是不能得封賞的,她趕在朝堂下達封賞前,讓蘇氏發還他們一家身契,消去奴籍,這樣才讓嚴厲獲封百戶一職,留在軍中效命。

不想被蘇氏母女攬了功勞,成了沈焆靈哀求父親而發還他們自由身,承了嚴家的所有恩情。而她還想著都是親姐妹,無所謂誰承了嚴家的恩情,想想自己還真是可笑的很。

所以,此生當她清醒過來之後,便讓嚴厲跟著大哥哥一道進家塾念書,既然要做武將,那便做一個名將,能文能武,善謀略的大將。

此舉便是拉攏了嚴總管一家,好處麼,往近了,嚴厲的娘管著府中所有的針線丫鬟婆子,接下來蘇氏的動作,她不用怎麼費力探聽,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往遠了,一旦將來嚴厲出息,有了這份恩情在,她便多了一份依仗。

沈灼華從桌角處取了把玉扇,一折一折的打開,微微的扇著風,輕輕的、懶懶的倚著牆壁笑著,問道:“厲哥兒喜武?”

嚴厲一驚,雙手在胸前忙交叉揮著,“姑娘不能這麼叫,我爹會打死我的。”

沈灼華見他一副馬上要掉腦袋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無妨,他們坐的遠,聽不見的。”合上玉扇壓下了他的手,微微揚了揚眉角,“練刀練劍的時候就喜歡了?”

嚴厲咧嘴一笑,十分明朗,撓撓頭,又見灼華身姿優雅,覺得自己動作頗有些不雅,便又放了下來,膝蓋不好意思的挪了挪,點點頭直道:“喜歡!練好了,能保護大人和姑娘呢!”然後又歎了口氣,道,“姑娘看得起我,才叫我跟著公子和姑娘們一道做學問,可學這些,護院的時候也沒什麼用的。”

著又低下頭,眼睛心翼翼的瞟了沈灼華一眼,頗有些試探的意味。

沈灼華瞧著他那一臉“我爹有話叫我問你”的表情,哪有不曉得的,必是嚴忠讓兒子來試探她的。她莫名其妙的開始叫嚴厲跟著讀書,一年多了,從不出個緣由來,別嚴厲讀的心慌慌,嚴總管也是沒底兒,能跟著大名儒讀書自然是頂好的,可這好處哪裏是能白得的?他自然想知道個清楚。

“我瞧見過你使劍,確實不錯。”平日裏像個大男孩兒,帶著些憨傻,使起刀劍便是神情剛毅果決的很,果然人有多麵啊!

“閔護衛長以前是鎮皇撫司的千戶,功夫十分撩,他沒有藏私,把所有都教給府裏的護衛,咱們府裏護衛的功夫在北燕可是數一數二的。”少年十分驕傲的著,常年混跡在教武場,膚色十分健康,此刻隱隱帶著幾分緋紅,青春康健。

鎮皇撫司,是皇帝的親衛,統轄儀鸞司,掌管皇帝陛下的依仗和侍衛,侍衛乃是皇帝的軍事機構,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司下之人,不僅武藝高強,更是相貌俊美。

沈灼華知道那個百戶,在一次緝拿朝廷重犯時受重傷,臉也傷了,這才從鎮皇撫司退下來,這樣的身手在京中世家中十分搶手,以一敵十啊,有這樣的人訓練府兵,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可人是皇帝的前親衛啊,肚子裏藏著不知道多少秘密,皇帝的,大臣的,皇子的,更何況人退出鎮皇撫司,並不代表不再為皇帝效命不是?

那些侯爵之家不敢請,這樣的府邸多少不能言的陰謀陽謀?而皇子皇孫不能請,把一個秘密袋子請回去,是想幹嘛?收買皇帝親衛?抓朝臣把柄?還是皇帝短處?

如沈楨一般的封疆大吏,原就是朝廷不放心的對象,沈楨那年正好回京述職,順帶問鎮皇撫司的指揮使要了這個百戶,並上達聽,皇帝允準。

雖每個省都有鎮皇撫司衛所,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皇帝用來監視外放文武官員的,但沈家把皇帝的親信請回府裏,將滿府上下的安危全付交托,等於是將自己剖開了放在皇帝麵前,臣是皇帝的臣,臣無不能叫人曉得的。

既得了以一敵十的護衛長,又得了皇帝的信任,一舉兩得。聽,後來也有不少封疆大吏效仿,以表忠心。

嚴厲崇武,這幾年跟著閔大人閔長順連著拳腳功夫,耍著刀槍棍棒,頗有成果,府中一百八十護衛,幾乎無人是他的對手了。

原先少年還很興奮,漸漸的又有些失落,問道:“我想拜他做師傅的,可是閔大人不肯,姑娘,是不是瞧不上我是奴才?”

他這樣問,卻並沒有自我鄙薄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詢問。

這也是沈灼華看重他的原因,他身為奴籍,卻從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盡管隻能做一介護院,卻十分認真的履行自己工作,從不因為自己是大管家的兒子,在府裏有些臉麵而稍有懈怠、拖懶。

沈灼華淺淺笑著,心道,閔大人估計是看出來她的用意,才不收嚴厲為徒吧!

嚴厲是習武的好苗子,而她有意抬舉他,便是要為他謀出路的,閔長順曾為皇帝親衛,看饒本事自然也是有的,曉得他將來必有一番不的作為,是以他在等沈灼華開口呢!

“閔大人有他用意,你該更加努力才是。”

少年以為是自己不夠努力,功夫不到家才不得收為徒,一握拳,用力點頭,當即表達自己的決心,“噯!我定加倍努力習武,叫大人痛快收我為徒!”

灼華玉扇微遮唇角,輕輕笑著,眉眼溫柔,清麗俊雅,隻覺著這個少年十分有趣,憨直且堅韌,難以想象他將來會成為戰場上的戰神,道:“當初嚴管家本是叫你去莊子裏學著管庶務的,你怎的留下當了護院?”

“我與那賬本不對付,它不認我,我也不認它,在一處淨是怨氣。”少年微赧,嘿嘿傻笑,“我見閔大人使刀使劍頗是神氣,便留下來當個護院,一樣也能為府裏做事。閔大人要升我做副手呢!”

灼華澹笑道:“這是你的本事,這很好。”

“我聽本朝最年輕的徐將軍才二十一歲,卻打了無數回勝仗了,聽他麵冠如玉,驚才絕豔,卻是戰場上的殺神,敵人都怕他。”少年眉飛色舞,麵上盡是對那個從未蒙麵的將軍的欽佩,“我敬佩他,想學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