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這一愣神的工夫,君藍也用調笑般的語氣主動道:“小雌性天天晚上看著穆薩的眼睛,都沒有害怕過,怎麼到了王這裏,就一驚一乍了?”
穆糖糖下意識有些心虛,想找借口,轉瞬又想起,在君藍麵前,絕不能有任何露怯,否則他的那雙眼睛稍微一看,就能看出異常來了。
所以,她果斷拉起穆薩的手,大大咧咧在君藍他們麵前秀了個恩愛道:“穆薩是我的雄性,我們日日夜夜都處在一塊,能和王比麼?若是換作其他從小與你們長大的雌性,夜裏猛然見到一雙發亮的眼睛,還要唬個半死,以為是野獸呢!”
一通強詞奪理,竟叫人無言以對。
可是,白鶴卻皺起了眉頭,撇過了頭,仿佛有些不高興。
然而他已刻意將眼睛藏了起來,叫人無法讀懂他的情緒。
穆糖糖忍不住開始檢討內心,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算要強詞奪理,也不該拿秀恩愛來強詞奪理,畢竟,人家可都是實打實的萬年單身雄性。
偏偏就在這時,君藍竟然轉過頭去,又是調笑般的語氣,問白鶴:“白白,你看她這樣,值得你這麼幫嗎?”
白鶴聽到自己愚蠢的昵稱,當場翻臉,並且是真的把臉撇得更往後的那種翻臉。
穆糖糖,亦是聽得心驚,差點控製不住身體,當場打個哆嗦。
君藍他,難道是看出什麼來了?不然,怎麼會當著他們的麵,說出這種話?仔細算起來,除了今天這次,白鶴可從沒幫過她什麼忙。
兩個人的日常,就是相互嘲諷,往死裏嘲諷的那種。
她是不是應該趕緊坦白從寬,爭取那最後一點被原諒的機會?
可是,萬一君藍隻是無意中說錯了話呢?這話,對他來說,也許沒什麼,隻是到了心虛的穆糖糖這裏,就顯得很有問題了。
她在坦白從寬和抗拒但並不想從嚴之間反複糾結,不得不借著,頭發上滴水的瞬間作掩飾,暗自抹掉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不得不說,和這幫人打交道,真是太恐怖了。
雖然並沒有像權謀劇裏所說的“伴君如伴虎”,抑或是什麼“行差錯步,便是黃泉”那麼恐怖,但也夠穆糖糖費上好一番 腦細胞了。
更何況,就在幾個月前,她好像還信誓旦旦地宣傳過人人平等的“雄權主義”,提倡取消雌性獸人無條件被赦免的特權。
如果輪到了自己,就想借著這理由逃脫,那她穆糖糖,就可以改名叫打臉糖了——自己打自己臉的那種。
穆糖糖既不想做打臉糖,也不想坦白從寬或抗拒從嚴,隻能硬著頭皮,同他們扯下去。
不,連硬著頭皮都不行,否則,君藍就會看出她實在很勉強。
而君藍本人,卻還是一臉風輕雲淡的笑,仿佛對自己將氣氛攪和得無比尷尬的事情,渾然不覺。
然後,又是這位“偉大”的君藍大人,見氣氛僵持,若無其事地來了一句:“好了,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小雌性,你特意跑過來找我們,恐怕,又是為了鮫珠的事?”
感謝您,願意幫我哪壺開了提哪壺。
在心裏短暫地吐槽了一下,穆糖糖點點頭道:“對啊,我就是來問問鮫珠的事。不過呢,這鮫珠偶爾起作用,偶爾不起作用,誰都不知道它下一秒會怎麼樣。為了我的個人安全問題,我還是離得遠遠的,有什麼事,你們和穆薩說。”
說到做到,話音剛落,她便很自覺地沒有再走近,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
那邊,四個人開始唧唧喳喳地對著鮫珠討論起來。
穆糖糖則根本沒有心思聽。
因為雄性的聽力都是靈敏異常,她自認為足夠小的聲音,他們,其實都聽得見。所以穆糖糖不敢出聲說話,隻得在心中拚命喊著【微光】,希望所謂的心靈感應能在這個時候起點作用。
結果,她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穆糖糖心虛地抬眼看了看他們。
君藍他們,似乎還在癡迷地談事情,背對著她,話語間,隱約傳來“鮫珠”、“山羊部落”這樣的字眼,但聲音實在太低了,穆糖糖聽不清。
不過,一時半會兒,他們肯定是不會轉過身來了。
穆糖糖便開始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大聲呼喚。不僅是走廊上,還有宮殿裏的其他每個小角落,隻要是不靠近鮫珠的地方,她都過去走了一遍。
可以說,就差挖地三尺了。
終於,就在她走到離宮殿大門口還差兩三米距離的樣子,心中突然一動。
緊接著,她便聽到【微光】的聲音在耳邊小聲呼喚著:“喂,主人主人,我在這裏呢!”
穆糖糖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四周,掃視過大半個宮殿,卻依然沒有找到它。
【微光】的聲音便越發著急起來:“主人你傻啊!我就在柱子旁邊,旁邊!你難道是選擇性無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