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戲園隔壁的酒樓裏,隱在二樓重重布簾之後的人,從濃濃的暗影中走了出來。他一聲墨衣,眼眸清冷,渾身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正是姬安。
“將王佑引到這邊來時,有沒有人發現你?”他低聲問道。
“似是隱有懷疑,”文睿有些愧疚難當,那本就愁苦的臉上,好像又多了幾條皺紋。他不明白,為何主子要冒著被暴露的危險,也要幫助那個名喚蘇五的子?那家夥,除了長得有些看頭之外,他沒有發現任何吸引饒東西。可是,主子卻像是著了魔似地,一半的心思都圍繞著他轉。
“主子,你王大公子為何要幫蘇五?莫非蘇五當真是他的七弟?可他為何會流落江湖?”文睿皺著眉頭,麵上露出一抹不解之色。
王家根深蒂固,枝繁葉茂,無論是在文學上,政壇上,還是軍權上,都是人才濟濟,星光熠熠。怎麼會有子孫流落在外,和一群和尚攪在一起?他可委實想不明白。
姬安淡淡地瞥了文睿一樣,語氣微沉地道,“那些世家大族,豪門貴胄,哪一個家裏不是充滿了陰謀詭計,陰暗醜陋?有子孫逃離在外,有什麼稀奇之處?這些年你跟著我難道沒有切身體會嗎?”
完,便轉過身,穿過大堂,朝樓下走去。微暗的光下,他的背影孤寂而帶著寒意,看得文睿心中頓時一痛。他加快腳步,緊緊地跟了上去。
密密的雨點,像是細絲般,開始從際不斷地往下落。將地上的塵土濺飛而起,又迅疾地將之打壓下去。很快地,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輕塵的氣息。
聞著這股塵埃的味道,看著街上急急奔跑躲雨的人們,姬安冷漠如霜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放鬆之色。可是,旋即,他臉上神色一變,一股隱藏在淅淅瀝瀝的雨絲中的殺意,雖然很淡,但是還是被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微咧,露出一股譏諷的笑意,便腳下一轉,拐進了一家棺材鋪。
棺材店的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幹癟老頭子,見到在這個鬼氣裏還有客人上門,老臉上露出堆砌出一股大大的笑意,朝他走了過來,嘴裏殷勤地打著招呼,“公子,您府中有誰————”
“要想活命,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姬安冷眼一掃,似是有萬千寒芒驟然射出,驚得那老頭子麵色煞白,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怎麼,還要我請你?”姬安麵色一沉,長劍一撥,鋒利的劍尖,直抵那老頭子的咽喉。
那冰涼的劍尖,似乎透著無盡的寒氣,絲絲縷縷地直往毛孔裏鑽。老頭子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地道,“好漢,好漢,饒命————”眼白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那就快滾!”姬安的耳朵抽搐般動了動,眼眸中似是有尖錐射出。
“好,好,我滾,滾————”那老頭子像是被獵狗追逐的兔子一般,急匆匆地從地上爬起,幾個躥越,直往後院奔去。許是急於逃命,那動作迅捷快速,根本看不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姬安冷冷地瞥了老頭子的背影一眼,然後側頭望了一眼棺材鋪的門外,臉上露出一副冰冷之極的笑容。他腳下加快,如同敏捷的豹子一般,步伐輕快地穿行在一排排一行行的黑漆漆棺材之中,然後他停在一口棺材前,推開那棺蓋,跳了進去,片刻之後又跳了出來,將棺蓋輕輕地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