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人跡罕至的森林,處處就是高大的樹木,粗大的藤條,奇奇怪怪的植物,還飄著終年不散的青色霧氣。越往裏走,腳下就越潮濕,頭上就越昏暗,待到光線越來越暗,暮色完全覆蓋了天空,倆人竟然轉到了做一座山坳裏麵。
夜很黑,不見一絲星光,月亮更是隱在深深的天幕之後。那山坳裏閃爍的燈光,就像黑暗裏的指路明燈一般,吸引著兩個人穿越重重的黑暗,朝光明之處行去。
一群黑衣的漢子,正圍聚著劈裏啪啦燒得正旺的篝火,大吃大喝,汙言穢語不斷。
“他奶奶地,咱盤湖山的兄弟怕了誰?躲到這山旮遝裏,像是老鼠一般,正是太他媽地憋屈了!”
“就是,就是,咱們為什麼不裝扮成香客,混進寒山寺,再行動手?”
“對啊,將那些和尚殺光,再將寺裏的東西搶光,發一大筆橫財,不是更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埋伏在惠山通道?害得大家夥大半夜躲在這烏漆嘛黑的鬼地方,不僅沒有暖被大床,還沒有女人可以瀉火,真是搞不懂!”
“閉嘴,雷老大的話,你敢不聽?”一人厲聲嗬斥道。
抱怨的人,不禁瑟縮了一下身子,便閉嘴不語,似乎雷老大不在,但他的餘威,依然使人膽顫心驚,讓懼怕到了極點。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一邊粗魯地撕扯著手中的烤肉,一邊大喇喇地問一個頭領模樣的人,“阿大,盧老爺究竟在搞什麼鬼?為什麼要我們埋伏在惠山通道?那個小雜種,有那麼厲害,還要咱們盤湖山的兄弟們出手?我說,直接殺上門去,一刀砍掉那小雜種的腦袋,讓他跟他的死鬼老爹去作伴得了,做啥子搞得這麼複雜?”
被叫做阿大的人,似乎是一個言語不多的人,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戾氣,“隻管聽令即可,多什麼嘴!”
肉食的香味,沸雜的言語,木柴燃燒的劈裏啪啦之聲,在夜風的吹拂之下,徑直地傳送到那隱在樹林邊緣的兩人耳中。
王琳琅抿嘴不語,但是,清冷的麵容,似乎在黑暗之中,染上了一絲莫名的寒氣,還有一絲寒涼的煞氣。
“竟然遇到了他們!”姬安低語,沉沉的語調之中,透著一股鄙夷,仿佛篝火旁的人,是地上最肮髒的汙泥,甚至是茅坑裏的蛆蟲。
“你認識他們?”王琳琅挑眉。
“盤湖山的土匪,一群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窮凶至極之徒。”
姬安的話語剛落,一聲遙遠的嚎叫聲,像是一支劃破黑暗的利箭一般,穿過茫茫的山林,撕破夜的寂靜,往耳邊模糊地湧來。
王琳琅條件反射地轉過頭,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隻見一望無際的叢林,像是墨色的山水畫一般,緩緩地舒展在皎潔的月光之下。而那個嗷嗚的叫聲,持續不斷,像是漫過岩石的泉水一般,流溢在山林之中,透著一股亙古的蒼涼,悲愴,甚至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