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剛想走過去,就瞥見了兩道屏風之後的身影。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兩尊石像,也不知站了多久,聽了多久,似乎是被琴簫的合奏,給拽入了另一個世界裏。
她這廂剛動,其中一道身影,像是燃燒的烈焰一般,從那屏風之後,急急地射了進來,人未到聲先至,“哎呀,這琴聲,蕭聲,真真是好聽極了。”
待到竄到近前,她的視線頓時被窗前那道白衣身影給完全吸引住了,“咦——,這麼俊俏的和尚,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林琅,莫非,他也是你的姘頭?”崔琦湊在慧染的近前,像是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般,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麵前的和尚。
王琳琅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她疾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好奇心大過貓的家夥,扯到一旁,“你胡說些什麼,這人是我師叔,法名慧染。”
崔琪瞪大了眼睛,杏眼之中波光粼粼,興奮十足,“哎呀,琳琅,你的師叔竟是一個和尚!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和尚!難道你的師門是一個和尚廟?嘖嘖嘖,如今,這天下可真是怪事多多,和尚不待在廟裏,卻跑到青樓裏來了!”
王琳琅麵上一黑,恨不得一巴掌,將這個言語無狀的姑娘給扇到某一個犄角旮旯裏去,“你給我閉嘴!”她狠狠地說道,心底裏,卻因為這句沒心沒肺的話,泛起了陣陣的波瀾。
青樓確實不適合長久地停留,這裏麵充滿了汙濁之氣,根本不適合慧染佛心的修煉。她必須找一處安靜之地,既能有助於他的修行,又能助他除掉體內的寒食散之毒。
“長生,”她朝緊隨其後的那個身影打了一個招呼,“你來了,你知道,小石城裏哪裏有位置較為偏僻,環境較為安靜的寺廟?”
“你要走?”長生的娃娃臉上露出一抹驚詫,然後急急地追問道,“公子知道嗎?”
“你舍得你那個姘頭?我看他簡直要把你拴到褲腰帶上了,稀罕你稀罕得不得了,你舍得啊?”崔琪抓起案幾上的一個蘋果,哢擦哢擦地啃了起來,一副女漢子不拘小節的形象。
“小琅,姘頭是什麼?”慧染恬靜的目光望了過來,若同高山上的流水,有一種洗滌人心的澄淨。
“姘頭?”王琳琅不由自主地接口,“姘頭,它就是——”剛說了幾個字,她便反應過來,恨不得一下子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狠狠地瞪了崔琪一眼,便輕聲解釋道,“阿染,不要聽這瘋婆子胡說八道,我沒有什麼姘頭!”
呸,呸,呸,什麼姘頭不姘頭,這麼汙濁的詞彙,她可不想汙染了慧染的耳朵。她隻想快快地結束這個話題,便把目光轉向長生。
“長生,我想帶我師叔到廟裏去住一段時間,暫時不會離開小石城。若是真要離開,我自會跟你家主子說個明白。”王琳琅斟酌著詞語,打量著長生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你不告而別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嗎?公子找了你整整五年,差點都快找瘋了!”好脾氣的長生,第一次衝王琳琅發起火,那張圓圓的臉上,寫滿了不滿與控訴。
王琳琅有些語結,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隻得尷尬地望著對麵的人,一臉的愧疚。
“咦——?琳琅,你那姘頭,竟如此多情?”崔琪一副有好戲看的表情,一下子湊到長生麵前,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滿眼晶晶亮地盯著他,“哎,長老鴇,你行行好,再透露點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