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身著一襲藍色的華貴錦袍,腰間纏襲著同色的繡花腰封,一枚品質優良的玉佩,貼在衣裳下擺,行動之間,隨著串行著的絡子,上下起伏,有一種獨特的韻律。雖是年過半百,但濃眉,星眸,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何等的風采。
“好琴音,好歌聲!”來人由衷地讚歎道。這人大約是平時頤指氣使慣了,縱使欣賞讚歎,但神態之中有一副趾高氣昂的高高在上,仿佛在說:我看得上你們的琴聲,歌聲,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你們就得感恩戴德!令人極為不舒服。
王琳琅掏出一副帕子,將長琴細細地擦了一遍,輕輕地放回到琴匣之中。小嵐見她不動,自己便也不動,隻是拿著一雙如同小鹿般晶瑩濕潤的眼睛,怯怯地望著來人。
“跟你們說話了,你們是聾子嗎?”一個稚嫩跋扈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卻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孩子,他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皮球一般,從人群之中竄了出來,指著火堆旁的人,大聲嗬斥道。
“我———,我們———”小嵐有些手足無措。
長期唱戲看人臉色,使得他似乎在骨子中有一種自卑與懦弱,麵對這些貴人老爺,習慣性地就要卑躬屈膝,倚門賣笑。但近段時間,約莫是跟在王琳琅身邊,受到她的影響,他身上的奴性,漸漸地少了些。隻是,麵對這群高高在上的大老爺貴婦人,他還是戰戰兢兢,惶恐不安。
“我什麼我,你這個賣唱的,我爹爹跟你說話,是抬舉你,你竟然不回答?”胖乎乎的小孩子,像是一個小惡魔般,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指著小嵐的鼻子叫囂道。罵完之後,似乎覺得不解氣,一揚手,竟然給了小嵐狠狠地一個巴掌。
王琳琅徹底地震驚了,這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小時候就這般地凶狠暴虐,長大了豈不是要殺人放火翻天覆地?她站起身,正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熊孩子,卻見一道黑影像旋風一般刮過,正是阿狼。
他黑幽幽似乎發著綠光一般的眼睛,像是盯著食物一般,凶殘而貪婪地盯著麵前的小孩子,舌頭在嘴巴上舔了一圈。那熊孩子被盯得渾身發毛,雙腿發軟,正要跑開,不料身子突然騰空,卻是阿虎突然將他抓舉到空中。他一手扯大腿,一手拽胳膊,雙臂同時使力,似乎正要將這個小孩子一撕兩半。
王琳琅驚得魂都快沒有了。這個阿狼,莫非真要吃人肉?
她的腦袋裏突然閃現出,他在山林之中撕裂流民的那一幕,不禁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她閃電般地竄出,雙手一搭一放,直擊他臂上穴位。阿狼雙臂一麻一酸,頓時變得疲軟而無力。王琳琅順勢將那受驚不小哇哇大哭的胖孩子,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