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在微風的驅使下,不停的撥弄著白露的粉頰。白露的夢裏不再是芳香四溢的佳肴,也不再是百花齊放的美景。
一群衣衫襤褸的人,朝她伸出雙手,痛苦的呻吟著,不管她怎麼躲避,怎麼飛躍,他們始終在身後不遠處,如影隨形。
當朝露院的人心急如焚的找到白露時,就看到自家娘娘倒在池塘邊的草地上,滿臉痛楚,把眾人嚇得三魂出竅。
蘭汐手忙腳亂的指揮著眾人用軟轎將白露抬回房間,完全沒有注意到白露身邊不遠處的一堆蓮葉荷花,還有那隻正在奮力挖藕節的金龜。
朝露院這邊慌亂的人心,在小李子帶著蔣府醫出現時才稍微有所好轉。
蘭汐狠狠瞪了小李子一眼,請個府醫,去了三四個人,花了一個多時辰,誤了主子的病情。
小李子很是無辜的躲了躲,直到看到白露慘白的臉色時,瞬間嚇傻了。
怎麼會這樣,昨晚就寢時不還是好好的,能吃能睡能蹦。
蔣淵看了看白露的臉色,心情有些沉重,不應該啊,自己怎麼可能用藥有誤呢?
若是這位杭妃娘娘的身體對某些藥物過敏,或者被人下毒......
一想到這裏,蔣淵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也顧不得主仆禮節,直接給白露號脈了。
驚嚇過度!風邪入體,外加風寒入體,原本就是心脈受損,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了。
昨晚沒什麼風吹草動,怎麼會驚嚇過度呢?
“蘭姑姑,杭妃娘娘這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知昨晚這裏發生了何事?”
“昨晚就寢時,娘娘還好好的,可是今早起來,娘娘就說看到了囚犯,他們在求饒,好恐怖!”
囚犯,求饒!
做噩夢?
小李子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就算是夢魘,也不可能病得這麼嚴重。
同樣思慮的蔣淵眉頭更是緊皺,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禍害了朝露院。
蔣淵的眉心忽然舒展了,看來,這夜王府還是有得玩的。
“蘭姑姑,鄙人馬上開一貼安神藥,你們立刻煎好後給杭妃娘娘服用,待娘娘醒來,膳後半小時,再服用鄙人前幾日開的藥。小李子公公,麻煩跟鄙人走一遭。”
小李子連忙點頭,一刻也不敢耽擱,跟著蔣淵的屁股後頭出了大門,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把藥材叼回來。
半個時辰後,喝完藥的白露果然安穩的睡著了,眉眼舒展,似乎還帶著微笑。
讓一旁候著的一屋子人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蘭汐有時間找小李子問話了。還沒等她張口,小李子就小碎步的擠擠挨挨的湊過來了。
“蘭汐,不是咱家辦事不力,這位蔣大夫今日壓根就不在府裏,咱家也想過要換個府醫請,可是這人又是王爺親自點的,所以就......”
小李子給了蘭汐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無奈極了。
蘭汐還是無法原諒的狠狠瞪了小李子一眼,快速的離開,留給小李子一個生氣的背影。
當白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入目卻是燈火闌珊,高高低低、層層疊疊的燭台都安放了點燃的蠟燭,像一朵朵午夜綻放的曇花。
白露有些疑惑,小李子今日怎麼這麼大方,將燈火都點著了。
她連忙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蘭汐,小李子今日抽什麼風,這麼大方,不會把中元節要放的燈燭都拿出來了吧!”
“中元節?”
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帶著幾番不解在房間裏麵響起。
白露尋聲望去,就見朱子玉坐在圓桌旁,手上捧著一本書,正抬頭望向自己。
朱子玉,這廝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白露眼睛閃了閃,然後準備起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