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殺 牢頭 坐等漁利(1 / 2)

陳和發一見她如此,淚水一下子便傾盆而下,特別紮眼的是妹妹身上那身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的犯人服,很明顯就是被那些人撕拉壞的。“妹妹,是我,我是哥哥啊,妹妹。”冬暖站在牢門口,看看裏麵兩兄妹的情形,又望一眼被寧龍摔趴在地的其他人,耳邊是一片喧嘩聲,謾罵聲,她覺得自己的眼酸酸的,胸口悶悶的,很難受很難受。這地方,太讓人害怕了。“你是何人,膽敢在官牢裏惹事?”寧龍站在他們中間,冷冷一笑,他的樣子看在冬暖眼中,感覺非常的不同,氣勢,這種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令旁人未近心已怯。“你們也知道這裏是官牢?她是犯了何大罪?你們竟然想弄死她?”瞟了一眼牢中那對兄妹,寧龍的目光更加的冷。“她,她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帶寧龍進門的女獄卒,對著寧龍說:“你是哪府的?到底想幹什麼?”剛才她沒問清門口當值關乎這人的身份,但既然他敢打獄差,想來定也非凡凡之人。“叫你們牢頭過來。”“你想幹什麼?”寧龍用眼睛逐一掃射所有人,他當然清楚這些獄卒敢帶著其他犯人打殺,甚至還有更嚴重的行為那怕不是上頭的吩咐,也必定得了上司的默許的,他既然想管這事,也定要找到能決定之人,“或是找你們牢頭過來,或是要我直接見你們府尹大人?”“這,這……”“快去,找牢頭過來。”不管怎麼樣,眼前這人他們打不過啊。那怕再來幾個,怕也不是這人的對手。……“妹妹,是我啊,哥哥。”“哥,哥哥?……”吐字有些模糊,在牆角萎縮成一團的女孩慢慢轉過臉來,隔著散落的頭發看向來人,聲音是很熟,是好幾月未聞及的聲音,但這樣子,“哥,真是你嗎?哥,……”“妹妹。”兩人抱在了一起,痛哭不已。“哥啊,我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咳,咳咳……懷中的瘦弱身子,此刻顫抖如風中輕柳,那張臉,陳和發一見,更是驚愕大喊,“你怎麼了,妹妹?”冬暖見外麵瞬間被寧龍鎮住了,正想看看牢裏的情況,一聽陳和發這一喊,馬上也發現不妙,跑了進去,雖然這牢裏陰暗不見日光,但此刻她也是發現陳和妙嘴裏咳出了血……“快,別搖她,讓她靠著牆。”哦哦,陳和發顫抖著雙手,在冬暖幫助下,輕扶著妹妹倚靠著妹妹,但雙手還是被妹妹捉在手裏,想來她很不安,怕難得一見的哥哥一眨眼便又消失了。“哥,我沒事,沒……”冬暖輕拍著她的肩膀,“你哥沒事,倒是你,哪兒不舒服嗎?”“對,妹妹,告訴哥哥,哪裏痛?”壓製著自己的害怕,陳和發輕聲問她,眼睛也在她周身上下看。若是沒有這長長的秀發垂著,他妹妹這樣子……“是咬到舌頭了吧?你張開嘴,讓我瞧一瞧,可別咬狠了。”冬暖一見這樣子,再想想剛才的情景,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麼。咳,“不小心咬到了,不痛的。哥,你怎麼來看我了?還有他們……”說完,瞧瞧冬暖,感覺就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啊,好漂亮好漂亮的,那哥哥,怎麼會跟她在一起?還有外麵那人……陳和發用手抹了抹妹妹嘴角的血水,也覺得這舌傷應該不重,而她妹妹身上,自己就算不能檢查也清楚,一定傷痕累累,但這會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看向冬暖,不知能不能跟自己的妹妹提。冬暖眼底一酸,立刻對這陳和發的妹妹有了好感,那怕她自己再痛再害怕,她都知道安慰自己的哥哥,而不是嗷著叫著要哥哥怎麼樣怎麼樣。人在害怕之下,表現出來的都是最真實的內心。“我是寧王府的,你聽過嗎?”冬暖的聲音柔柔的,讓人聽起來很溫暖,陳和妙咽了咽嘴裏的血腥氣,“寧王府?”然後轉頭看向哥哥,“哥你在寧王府?”陳和發點頭,“是,哥是讓寧王府救了,所以……”“救了?哥,你發生什麼事了?”陳和妙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她已經在這牢裏等死,如果哥也出事,那地下的爹娘如何能瞑目啊?冬暖繼續拍拍她,“你哥啊,隻是累倒在我們府前,讓門伯看到,扶進府裏,也讓大夫給看了,你放心吧。”“是,就是這樣子的,妹妹你別擔心我。我就怕你……”陳和妙扯出一抹笑,“謝謝這位姑娘,謝謝寧王府救了我哥,可惜……若有下輩子,和妙一定報答你們。”“別說這樣的話,你犯的又不是殺人越貨,如何就談死了呢?”“對啊,妹妹,哥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你不能再,再……”不能再想不開了,雖然他自己也曾經如此絕望,想一死了之。“哥……”外麵一陣腳步聲,隨即是剛才去找牢頭的獄卒,帶著一位瘦幹男子走了進來,看麵容極凶惡,陳和妙不由得又是一陣顫抖,冬暖摟著她,想著隻能一會看情形,再幫這位姑娘在裏麵套換身新的衣服禦寒了。……“寧王府寧龍寧總管?”坐在椅子上,架著腿的牢頭扯動著嘴角,看著寧龍。寧龍一掀衣袍,坐在他對麵,“是,曾總牢頭有禮了。”嗬,曾總牢頭嘴角繼續扯了扯,端起水杯喝了兩口,“想不到這女牢,寧總管也有興趣?”寧龍也不廢話,反手指著牢裏陳姓兄妹,“這女子隻是得罪了章公子,如何便成了重犯了?且還差點死在這……”“哦,有這種事嗎?我可還未曾知曉。”看了看周圍一眼,又把目光移了回來,“寧總管,是想管我們牢裏的事?”寧龍一抱拳,“不敢,隻是討教一二。我隻知我皇仁政,曾親口令刑部對獄囚製定“恤囚”製度,想來牢頭比寧某更清楚才是。”嗬,總牢頭笑了笑,也雙手抱拳,“萬歲愛民如子,對犯人亦行仁善,曾某從不敢逾越半分。隻是,……”曾總牢頭手一指,“寧總管與這陳家兄妹有親?”寧龍搖頭,“無親無故。”哦?“無親無故?”寧龍點頭,“是無親無故,寧某今日隻來探監。”曾總牢頭一皺眉,有些不太耐煩了,“寧總管此行代表寧王府?”寧龍沒有猶豫,輕點了一下頭,“我的確受小王爺之命,帶這陳和發來探望他的妹妹。”代表寧王府?難道……寧王府出了那麼大的事,皇上都沒有重懲寧王爺,雖說是削了他的實權,但卻依然保留著他的頭銜,為什麼?一般百姓不懂,但身為這京都總牢頭卻不能同樣糊塗。那是因為寧王爺背後還有勢力,皇上可借名頭製壓他,卻不敢真正殺了他。而現在,這當家的小王爺雖然從商,但卻也是財源滾滾。更聽聞,皇上竟然親自下旨賜婚,且對方還是位郡主,雖然他也不曾聽說有‘鳳素郡主’這麼一個人。但至少說明,皇上依然看重寧王府,無論是什麼原因,單從寧玉進出皇宮次數來說,就不得不令人重視。或是說,寧王府想借此事找章府,甚至是章貴妃的麻煩?“說吧,寧總管想怎麼做。”寧龍笑了笑,再次抱拳,“曾總牢頭客氣了,我們寧王府不敢在這裏放肆。隻是我們小王爺說了,我們寧王府隻是恰巧救了這陳和發一命,恰巧給他一個住所而已。至於其他,他要告狀也好,他妹妹這案子要開審也罷,就看證據,還有府尹大人的裁判了。相信,在愛民如子的天子腳下,不會出現冤案才對。”這話自然不是寧玉說的,但寧龍相信,既然風錦是這麼一個意思,那小王爺自然也不例外。此刻擺出小王爺,不過是減少這些人的碎嘴罷了。恰巧?這無事誰願意惹上一身騷呢?曾總牢頭對自己的判斷很有把握。“我聽不太懂寧總管的意思,但曾某還是明白這案情啊,是非啊,都與我們這監獄沒有關係,我們的職責隻是看管好犯人,管都好犯人。隻要這陳和妙遵守牢裏的規矩,我們這些獄卒自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寧龍一聽,遂站起身,“感謝曾總牢頭如此大義。”“客氣,那寧總管還要呆一會,或是讓曾某送你出去呢?”“曾總牢頭有事請忙,寧龍還需要兩刻鍾時間,請曾總牢頭通融一二,多謝。”遂又從隨身攜帶的大食盒裏提出一個不小的包袱,以及一個盒子,“這是我們寧王府剛出的香腸,請總牢頭跟各位品嚐,以及為剛才傷了各位兄弟賠禮。”說完,向著眼前眾位揖了一禮。曾總牢看看寧龍,再看看桌上一大一小兩樣禮物,點頭笑了笑,“那就多謝寧總管了。”示意手下收了起來,然後給女牢頭示意一下,便走人。這人啊,該軟就得軟,該硬就得硬,寧龍如此,他也如此。寧章兩府要鬥就讓他們鬥,他隻需要坐等漁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