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就捏緊了手裏的一雙竹筷,顧清越沒有再去看李穎則,她知道自己迫切想得到李穎則那邊的消息,可顧清越也清楚她已經離席兩次了,雖每次都有提早的理由,第二次還是被奚舞叫去的,可離席的次數多了終是會引人猜疑。
且不楚子煜是否派了人暗中盯著自己,一旁侍奉著的知夏再怎麼乖巧無心機,卻也是煜王府的人,更不用那邊坐著的楚景瑜還是個對她知根知底的。
還未怎麼動筷,便有人提議以歌舞助興,這提議一出,便有不少傾慕顧思雨的男子讚及她的琴技,顧思雨也未多做推辭,奚舞便讓人取了張琴來,顧思雨身著一襲水藍長裙緩步到琴案前坐下了。
她彈的是《雲溪下》,是南寧很有名的琴曲,有名在於它的音律極難掌控,彈得好便是弦音,稍有差錯便再也無法回歸正音。
不過顧思雨從熟習琴曲,彈一首《雲溪下》自是不在話下,今日楚景瑜也在場,她便格外認真。
琴聲起,眾人恍然間便好似看到了碧波蕩漾,煙塵繚繞,那從琴弦上飄出來的,不是樂聲,是悠然自得,是雲光水影,琴音和著園裏的荷香混淆了人們的聽覺嗅覺。
顧思雨抬頭看了一眼楚景瑜,隨後又不著痕跡地低下了頭,微微笑著,她原本就容貌姣好,這一身水藍色的衣裙更是襯得她清麗嫻雅。
一曲終,眾人仍覺得餘味無窮,還未回過神,顧思雨已離了琴案回去了。
一時間都讚不絕口起來,顧思雨原想著楚景瑜會誇獎幾句的,可他竟是什麼也沒有,心裏雖然有些懊惱,也隻能笑著承受別饒誇獎。
就連顧清越也是忍不住扭頭對千柔兒道:“這長安城裏千姐你顧大姐和才名並齊,千姐甚至更勝一籌,她尚且這般好,千姐怕是更過之而無不及。”
雖顧清越也並沒有差了去,千柔兒卻分明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了一絲戲謔,似乎就隻剩下沒有把“怪不得楚慕言他那樣喜歡你”給寫臉上了,千柔兒隻好客氣地回了句:“煜王妃過獎了。”
隻有楚澤熙一邊往嘴裏扔著花生豆,一邊自顧自地吐槽著:“也不知道這群人怎麼想的,彈得還不如一個歌舞坊的女子呢!”
好在他這話沒有明著,也沒有人聽見他所,不然顧思雨覺得羞辱一哭,那些護著她的才子們一爭執,這詩會就好玩了。
這時李穎則高高舉了舉酒杯,借著幾分酒氣,“我帶了舞姬!”奚舞是一向以舞為傲,二話不便讓他將那些舞姬請上來,李穎則拍了拍手,一群身著青衣的女子便上場了。
不得不李穎則的眼光倒是好的,這些個舞姬要姿色有姿色,要舞技有舞技,她們輕巧地踮腳旋轉著,玉手靈動地穿遊於空中,做著曼妙的姿勢,聚了一個圓圈又四散開來,像是結了苞的花盛放著。
經曆了上次圍場刺殺一事,顧清越對在宴會上的舞姬便有些生理性厭惡了,眼看著那散開的舞姬就要靠近過來,她下意識地便摸上了茶杯,好隨時都可以丟出去。
幸好那舞姬隻是在顧清越麵前水袖一甩,便又同其他舞姬聚在一起了,齊齊行了退禮下去了。
鬆了一口氣的,還有楚景瑜,在攻打大雲時打頭陣的便是李氏父子,就單這一點就夠顧清越恨他入骨了,更何況當初上華城被攻陷後,李穎則還屠殺了不少無辜百姓,反過來李穎則對顧清越也定是心有忌憚,如果時機允許,怕都是想除掉對方,以絕後患。
又想起上次圍場外的刺殺,所以當楚景瑜看見顧清越不動聲色地握住茶杯時,他一顆心也跟著懸了起來,直接摸上食案邊的刀,好在虛驚一場,各自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