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清越回到王府,她瞥了一眼窗台上已經有了敗象的茉莉花,想到明日便是許諾給李穎則解藥的日子,她不由微微蹙眉。
解藥顧清越自然是沒有的,她也根本沒打算救李穎則。
按照原本同冷燃謝耘奎計劃好的那樣,顧清越叫來了蟬衣,她微微一笑,道:“自從我們相認,還未曾好好敘過師叔侄情分呢,不如趁此良宵,你陪我說說話吧。”
蟬衣心裏當即升起一絲不妙,但她並沒有顯露出來,隻是道:“王妃不怕隔牆有耳嗎?”
顧清越看著蟬衣,笑意盈盈:“今日楚子煜不在,除非你會說出去,不然誰會知曉?”
蟬衣神色微變:“王妃要說什麼,便說吧。”
顧清越笑了笑,道:“我大師兄為人一向灑脫不羈,獨來獨去自在慣了,你們是因為何種機緣巧合成為師徒的?”
蟬衣咬了下嘴唇,似是在斟酌如何說才合適,她這一小動作被顧清越看在眼裏,於是顧清越道:“說實話。”
蟬衣便道:“八年前我和家人走散,混在流民中間,因為我爹是個大夫,我耳熏目染的多少會診一些尋常的病症,在幫一老婆婆順氣時恰巧被師父看到了,後來就成了師徒。”
“之後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嗎?”
蟬衣搖了搖頭。
顧清越稍作思忖,轉而問:“那你後來又是怎麼進的煜王府?像楚子煜那樣的人,應該不會要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吧?”
“四年前師父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們被迫分散了,我隨後就陰差陽錯進了煜王府。”
“短短四年的時間,你是如何取得楚子煜的信任,還被安插到我身邊的?”
蟬衣道:“我冒充了煜王母妃身邊近侍姑姑的女兒,後又聽聞風聲寧帝有意將殿下許給煜王,我知道殿下是師父的師妹,所以就繼續留了下來。”
“楚子煜就沒懷疑過你的身份嗎?”
“嫻妃在煜王幼時就去世了,那位近侍姑姑幸免於難,她的女兒四年前病死了,她也病入膏肓,我照顧了她一段時間,她為人良善,於是在臨死前將我送到煜王府,希望給我一個可靠的落腳之地。”
“哦?原來如此。”顧清越眼裏浮起一絲淡淡的疑色,她垂眸轉了轉腕間的心玉鐲,“凡是入我生還穀的弟子,都會被賜一個藥名,學成出穀的再複原名,‘蟬衣’這個名字是我大師兄給你起的吧?”
“嗯。”
“那你還記得你的原名嗎?”
蟬衣搖了搖頭,道:“不記得了。”
“連姓也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顧清越沒再多說什麼,隻是低頭拿起了茶杯,放在嘴邊慢慢吟著,而後故作不經意道:“我大師兄真的隻在五年前清明帶你回過生還穀嗎?”
蟬衣眉間露出一絲猶豫,然後她道:“我曾跟王妃說,我在五年前清明隨師父回過一次生還穀,其實在八年前剛入師門的時候,師父就帶我回生還穀了,隻是那時候生還穀已經……之前是擔心會引王妃傷痛,就隱去了此事。”蟬衣頓了頓,方又道:“師父他這些年一直在為當年生還穀的事奔波,他一直想找出真相,中間雖然走了一些彎路,但他真的從未想過要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顧清越細細品味著蟬衣的話,心裏疑竇叢生,“怎麼突然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