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震元帥沉默了,他曾幻想過多次,陸羽接任九州天首,登臨亞聯盟最高位置,但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亞聯盟不僅僅是一個以軍事為主的多國組織,而是一個涉及全領域的聯盟,想要接任九州天首,就不能光是一個擅長軍事戰爭的人,而是必須集城府,手段,眼光,耐心,決策心,號召力,知識儲備度等全領域人才。
往往要達到這一步,都必須沉浸在官僚體製內多年,才能成為洞察人情世故與社會方麵的超級大佬,這也是曆代九州天首上位時都大多五六十,六七十的高齡老人的原因。
陸羽絕對是個標準的軍事領袖,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執掌亞聯盟的政治領袖,他有著熱血,號召力,強悍戰力,但沒有穩重與城府,沒法將全部精力投入到繁瑣的天首工作當中。
“老徐,想通了嗎?”葉晨劍歎氣道:“天首想的比我們周全多了,你就不用揣測天首的用意了。”
踏踏!踏踏!踏踏……
此刻窗外又飄起來鵝毛大雪,在這間元帥辦公室內,來了一位穿著天首軍殿製服的不速之客。
“兩位元帥,天首病重,想見你們!”來人說道。
徐震,葉晨劍皆是臉色微變,此時他們莫名感到了陣陣寒意,這寒意比窗外的紛飛大雪還要涼,他們輕輕點了點頭,穿戴好軍裝便跟著來人離去。
徐震元帥還特意將純棉睡衣緊緊裹住,以保證從外麵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有損威嚴。
就這樣,兩位元帥在臘月二十九的夜晚,在距離大年三十隻差一天的夜晚,默默踏入了京城深處的紅宮南海。
“林……林老頭?”徐震元帥微微驚訝:“你怎麼也來了?”
紅宮南海的天首寢宮外,鵝毛大雪覆蓋了通往寢宮的青磚紅瓦,也覆蓋了站在青磚紅瓦下的一道蓑衣人影。
林軍渾身麻布蓑衣被大雪覆蓋有半公分有餘,他不知在這裏默默站立了多久,直到徐震和葉晨劍的到來,才打破了他盯著雪地發呆的失神狀態。
林軍:“你們也來了啊。”
徐震:“老林頭,天首叫你來的?你來做什麼?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天首在裏麵嗎?還有你……葉老頭你拽我幹什麼!”
葉晨劍:“你閉嘴吧,就你問題最多,那個老林……你最近身體還好嗎,自從你退位元帥後,就整天呆在英靈殿裏喝茶掃地,我上次去看,陸羽的靈位已經撤了,你的心結應該解開了吧?”
林軍:“噢噢,你們說什麼?”
林軍表現得心不在焉,葉晨劍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但他隱隱感覺到,今天林軍也來到了紅宮南海……
“三位元帥,請進吧,天首在內殿批閱各戰區城市的文件。”天首軍殿的人輕聲說道。
林軍,葉晨劍和徐震進入內殿後,看到了在軟榻上背靠枕頭的天首,此時的天首麵前擺著一張小檀木桌,桌子上擺著厚厚一遝近乎與他額頭同高的文件。
天首麵色冷白,比上次見麵更加蒼衰,他忽然重咳兩聲,咳聲卻已不再沉重,反倒微若遊絲氣喘籲籲,重咳時他都用手帕捂住嘴巴,然後將猩紅點點的手帕重新疊好放在桌子上,繼續埋頭批閱各戰區文件。
盡管這位老人每次重咳都用手帕捂住嘴巴,但有些批閱完的文件,其頁腳仍然沾上了血點。
“你們都來了啊?”
天首扭頭一笑,聲音虛弱,幾乎聽不到。
三位老人緩步上前,目光複雜得站在軟榻前,他們都知道天首病重,但不知道已經病重至此,因為他們細心發現,天首靠著的枕頭有著一道彎曲木製麵板,顯然是為了支撐天首坐著而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