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黑暗無光地界。
滿地沙礫,荒涼死寂。
森冷寒風吹過,猶如厲鬼哀嚎。
一條寬廣的河流將這處荒地一分為二,一路延伸至遠方黑暗之中。
黑色的水在上麵平靜的流淌著,無波無瀾。
黑水河麵上,一團幽幽綠光忽然緩緩飄來。
細看之下,光團中分明包裹著一道孱弱的火苗。
火苗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被熄滅。
光團忽而向岸邊飄,忽而又猶猶豫豫的朝其他方向飄。
像極了找不到家的蠢孩子。
兜兜轉轉許久後,光團這才飄過了河。
在剛上岸後,光團漸漸拉長,竟是變成了一個暗淡的人影。
呆滯無神的雙目慢慢開始聚焦。
“我這是在哪?”
梁宰低頭看著自己虛幻的身影,不由張大了嘴,腦海中的一幕幕隨之浮現。
在年末公司衝業績時,他因連續幾個星期加班到深夜。
最終,好像過勞死了。
按照正常流程,他本該去地府轉世投胎。
誰知他在死後突然遇到了穿越這檔子事。
這本來也沒什麼。
穿越嘛,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僅存的一縷殘魂飄到了不知哪個鬼地方。
附身呢?重生呢?
就隻有一縷殘魂穿越個蛋啊,還不如轉世投胎來的幹脆。
耳邊寒風嗚嗚吹著,淒婉尖銳,訴著他此刻悲涼的心情。
視線落在一旁黑寂的河水中,無邊黑暗遮擋下,他望不到河的對岸。
隻覺得陰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當然,作為一縷殘魂,他的感受並沒有那麼深刻。
隻是潛意識的想要遠離這片河水,仿佛河裏有什麼能夠隨時吞沒他。
保持一定距離,沿著河岸一路飄著。
他想要搞清楚到底來到了哪裏。
視線範圍內,除了沙礫就隻有那條黑河,再沒有其他事物,荒涼到了極點。
飄了一個時,景物絲毫沒有變化。
然而梁宰開始慌了。
離地幾公分的魂體,此時比最初顯得更為暗淡,就仿佛快要壞掉的老舊燈泡,釋放著最後的餘輝。
他生前就是一個普通人,魂體離開肉身後自然不可能長存。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他的魂體也越發不穩定。
仿佛隨時都可能在下一秒原地魂飛魄散。
“要散了,要散了……”
梁宰慌的手足無措,沒有任何辦法。
這都叫什麼事嘛。
十分鍾後,他神情漠然的接受了即將再次涼涼的事實。
結束了,我短暫的穿越之旅。
愛過。
正當他打算在魂飛魄散前,去黑河裏衝個澡時,前方黑暗中出現了幾團鬼火。
“哪來的遊魂,竟然飄到了冥河邊上。”
幾個背著竹簍的老人慢吞吞的走出了黑暗。
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個燈籠,籠中燃燒的正是剛才的鬼火,散發著淡藍色的幽光。
“嘿嘿,管他呢,這遊魂好像快要撐不住了,我去把它吞了。”其中一名滿身褶皺,麵容醜陋的老人怪笑道。
“算了,這點魂力對我們來也沒什麼用,就讓它自生自滅吧。”另一個頭上長角的老人則搖頭道。
他們談論著,很快就接近了梁宰。
“咦,這遊魂好像還有生前意識,”矮胖的老人忽然道。
他發現梁宰的雙眼十分靈動,不似尋常遊魂那般渾噩。
這倒是一個怪事。
按理來,這種普通遊魂早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基本上隻能算作一道特殊的能量體而已。
若沒人管,不出一個時就會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怪哉。”一旁的長角老人也是麵露疑惑,看向梁宰問道:“你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