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氏那一天,堂上坐了五名女眷,除了年紀最長的老婦人,看得出是當年丟棄江晚的江老夫人之外,其他三名夫人叫不出是誰,卻通體的貴氣,所穿所戴皆是江晚不曾見過,襯著身著新衣的江晚,仍是寒酸且村氣。
其中一位最年輕是江淮燕的大嫂,也就是年頭早逝的江淮春的妻子,穿著素色衣裳,頭戴著銀釵銀簪,正是守孝的裝扮,很好辨認。
江晚強忍著氣,給老夫人與幾位夫人斟茶叩頭,過程倒也順利。
老夫人受了江晚的禮,期間默不作聲,江晚起身行動皆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喊的。
幾名夫人的身份是兒媳與孫媳,在老夫人跟前皆是說了幾句場麵的好話,心裏不見得有多真心實意。
其實,江晚生的並不差,卻一直冷著麵孔,叫羅氏與自己的陪嫁金桂麵麵相覷,而坐在羅氏對麵的大溫氏眼裏的不屑與鄙夷,全然不加掩飾。
老夫人不怎麼想理江晚,隻對金氏說:“孩子進了門之後,你是她的嫡母,今後就由你來照顧,吃穿用度和二房的兩個姑娘一樣,缺了什麼再和二媳婦提就是。”
金氏應下了,轉頭又和小溫氏道:“長房有的是空院落,之前收拾出來的擱了灰,先住到你那裏吧。”
小溫氏怔了怔,低聲應是。
老夫人目光掃向金氏,金氏當作沒看見,低頭輕吹手中的茶盞。
堂上,江晚並不笑,實則老夫人見了她也無絲毫笑意。眾人滿臉僵硬笑著陪著,一起演完了江氏認女這一場戲後,便各自散去。
“我可聽說了是個山裏跑的野丫頭,沒成想,生的模樣抵得上她母親在江南的名聲。”
大溫氏走在回去的路上,與她一行的小溫氏笑道。小溫氏溫順,隻是微微頷首,並沒說什麼。
“我還以為是多寶貝的人兒,這般粗鄙的出身,也值得婆母吩咐,吃穿用度和我的女兒一樣,真是……”
“嬸娘……”小溫氏顧及地勸道,“江晚在鄉下長大,自然是比不過兩位妹妹的。”
“她能比?”大溫氏豎起兩條好看的眉,“嵐兒的一星半點兒,她都比不上。”
羅氏走在後麵,前麵兩人的話一分不差地落入耳中。
她不禁搖頭,道:“有人要和她的女兒比嗎?理了家後,二房說話倒是硬氣了許多。”
金桂在一旁,道:“今天我在旁邊看著呢,那位小姐進門之後就板著張臉,可是把老夫人給氣著了。”
羅氏好奇道,“你還能看到這層?老夫人本來就不情願,氣不氣的又有什麼幹係。”
金桂附耳對羅氏,低聲細語訴述了什麼。
羅氏聽了,麵色冷漠了幾分,道:“親兄弟有這一心結,這女孩今後不會好過。”
金桂扯了扯羅氏的衣袖,使了個眼色,示意回去再說。
羅氏立在遊廊的屋簷下,遙望著長房的方向,道:“這宅子,又有幾個能好過。”
待江晚和金氏回了長房後,小溫氏和大溫氏去府中庫房看拿一些閨閣女眷用的東西,並不在這對母女麵前。
長房屋內,金氏端坐在椅上,江晚垂眸而立,倒也算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