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把懸在嗓子眼上的心放回肚子裏,他陡然感到右臂一涼。
轉頭看去。
他的右肩,不知在什麼時候,被一道不沾半點人間煙火的劍芒,悄然砍下。
第四道,第五道……
無窮無盡的劍芒,不停的斬在他身上。
明明可以輕易的砍下他的腦袋,卻偏偏要他嚐試千刀萬剮的滋味。
“如何,我的劍法,是不是花裏胡哨,中看不中用!
你是不是還想教教我,該如何用劍!”
寧采臣張手虛握,佛劍從斷臂中飛出,落在他手中。
握著這把久別重逢的劍,寧采臣感到莫名的熟悉和歡喜。
仿佛這把劍,便是他的身體,乃至他生命的一部分。
“你別得意,今晚你們都得死……”
昭明無力的躺到在血泊之中。
他的臉色鐵青,雙目怨恨的盯著寧采臣。
他之前才說過的話,此時被寧采臣用在他身上。
那種被赤果果打臉的滋味,比他身上的劇痛還要強烈萬分。
“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底氣……”
寧采臣話未說完,之前的那種恐懼和驚悚,再次浮上心頭。
“噠噠……”
“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在殺聲震天的戰場上,仿佛擁有著特殊的魔力。
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驚心,如此的恐怖!
那聲音,如同黃鍾大呂般,在眾人的心底回響。
空中交戰的四位羅漢紛紛停手,警惕的盯著緩緩步入院中的身影。
那些瘋狂的尊者,此時哪裏還有半點桀驁不馴的模樣。
他們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紛紛往後倒退,瑟瑟發抖。
“龍孽……”
昭明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和詛咒。
若是龍孽早來一會兒,他便不用落得被削成人棍的下場。
“你們……”
聽到昭明的語氣,寧采臣如何不明白,龍孽是淨土宗請來的幫手。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底氣!
站在院中,龍孽卻連看都懶得看昭明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圓空身上。
他的拇指,已經抵在龍淵的劍柄上。
殺氣如有實質般,在院中悄然彌漫著,讓人覺得如墜冰窟。
那種寒意,由裏而外,仿佛就連靈魂都被凍結了。
身體,動不了!
不,絕不能讓他出劍!
寧采臣兩次看過龍孽動手。
以圓空和獅曠的實力,未必是他的對手。
“等等!”
寧采臣咬破了舌尖,以疼痛驅散心底的恐懼。
隻能賭一把了!
若是猜測有誤,今天怕是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這裏。
“我知道你女兒的事情!”
高聲呐喊中,周圍的寒意,仿佛在頃刻間,猶如潮水退去。
龍孽緩緩的轉過頭來,麵無表情的盯著寧采臣。
他的目光鋒利如劍,冰冷無情。
“她的左腰上,是不是有塊龍形胎記!”
寧采臣使用傳音的方式,向龍孽詢問。
話一說完,寧采臣就發現龍孽的身形,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她不在淨土宗手裏,淨土宗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寧采臣繼續傳音道。
“鏘!鏘!”
龍淵劍終於還是出鞘了。
那一刹那,天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聲音,所有的顏色。
隻有高亢如龍吟的劍嘯,在眾人的耳中餘音不絕的回蕩著。
一道細微到極致的光線,凝聚著所有的光明,在眾人的眼中一閃即逝。
整個世界,猶如一張畫卷,被一把利劍,從中斬為兩半!
龍淵回鞘的刹那,犼清風龐大的軀體,緩緩的朝著兩邊分開,繼而從空中掉落!
一位妖族羅漢,竟然連他一劍都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