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不可抑製地動心了。隻是,風閑川逼他承認之際,他卻是沉默了。
他自是有國仇家恨,又如何能容忍這小情小愛?
那日,他聽聞風閑川前去相親,聽說是宿在了公主府內,一時是怒不可遏,沒有絲毫猶豫,便是夜裏行了幾百裏。
唯一的想法是,刺死那個風閑川在意的所謂公主。
他不能容忍,風閑川眼中有任何人。
然而,他終究是被逼到了那個位置。他唯一慶幸的是,那一刻,認出了何綿兒是他大梁國的人。
他終於是生出了幾分舒適,一股從內心生發出的愉悅。
上天待他不薄,他終於是找到了理由,不用坐上那爾虞吾詐的位置了。不用殺了那風閑川在意的公主,不用同他,一輩子有隔閡。
他記得自己回玲瓏島回複母親之際,心下的那份快意。他同風閑川,是正經地拜過天地,拜過母親的。
這如網的命運再難逃,終究是給有情人留了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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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何綿兒臨走之際,沈季並未前去送別。
旁人隻當他生性淡然,隻他自己知道,他想要給她守著這公主府。
長公主身死,他便是這公主府的守府人。
沈季也曾是生出過一絲的希望,新皇可以另娶他人,許雲卿心下可以有旁人,隻他沈季,會一直守著長公主。
他曾希冀,也許有一日,她會回頭看向自己。
但終究是來晚了太久,這個故事中,甚至都沒有他的名字。
既是如此,沈季甘願一輩子做長公主的臣子,做她一個人的臣子。
他在京中,故去的長公主府候著她。
.......
許雲卿陪著何綿兒去了草原,他要走過每一寸她曾走過的土地,呼吸她呼吸過的空氣。他要她日後的每一寸光陰中,都有他的痕跡。
他知曉,何綿兒總是疑心,他愛她不夠深,更多的,是出於責任,亦或者是感激。
畢竟,他們有一個孩子,她曾守著許家三年。
也難怪她總是疑心。
偶爾,他也會捫心自問,究竟是在何時,愛上了她。
甚至,是尋不出一個合適的點來。
也許,是在許家人來報,何綿兒被漠北人劫走之際,他一時是氣血湧上胸腔,竟是生發出了無數的懊悔。
那時他才意識到,這份感情,不是責任,是純粹的愛。隻是那時,他卻是沒有機會同她再說。
那日她中毒瀕死之際,心下卻是怕他責怪自己。是了,她做事總是透露著幾分倔強。
千萬人有千萬人的看法,她擔心他怪她。
她哪裏知道,他最是愛的,就是她的這股倔強。
他愛的,就是她本來的樣子,蠻橫的小姑娘也好,端莊隱忍的許家娘子也罷。
他均是喜歡的。
那日,他早已是生出了同她一並共赴黃泉的念頭,萬幸,她活了過來。
他從來,不是不愛,隻是愛而不自知罷了。
待到察覺之際,已是情深入骨,如蝕骨毒藥,深入骨髓,病入膏肓,無藥可治。
唯有同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