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之見,我大宋在西北邊境跟西夏已經休戰半年有餘,西夏李元昊也多次派遣使者來我東京跟龐樞密副使商談議和事宜,西夏這次求和應該頗具誠意。在此情況之下,我大宋暫可不必要求太多,隻要西夏答應向我大宋稱臣,並取消帝號,李元昊接受我大宋封號,稱夏國主,便可。
“至於西夏繼續保留其軍隊,以及官吏任免權,老臣認為,我大宋萬不可過分強求。若是西夏黨項人和北遼契丹人,雙雙聯手對付我大宋,到那時,我大宋危矣!而今目下,我大宋理應先安撫住李元昊,讓西夏無法跟北遼結盟,把西夏拉到我們大宋這一邊,才是目前最為重要之事。”
晏殊剛把話講完,頓時,就讓站在堂下位列兩班的眾朝臣們感到大為錯愕,他們無法交頭接耳,卻紛紛麵麵相覷,臉頰上的驚訝神色久久揮之不去。
在絕大部分朝臣看來,大宋乃朝之國,其能任由西夏黨項人討價還價,不僅要求西夏向大宋稱臣,取消帝號,李元昊也理應在東京城內朝拜趙官家。
並且,西夏的軍隊必須就此解散,西夏境內的官吏任免權,也應該交由大宋朝廷一並管理,就此才可以以絕後患。否則的話,一旦對西夏黨項人疏於管理,不一定以後再會鬧出什麼大亂子出來呢。
不光絕大部分的朝臣們對此感到非常擔憂,端坐於堂上的宋仁宗趙禎,更何嚐不是如此呢,他對於晏殊方才所言,也覺得對西夏太過於縱容。
於是,宋仁宗趙禎,便繼續向立於堂下的眾朝臣們,繼續征詢意見道:“方才晏卿所言,朕以為我大宋做出的讓步過於太多,難免會讓西夏李元昊得意忘形,看輕了我大宋。不知堂下諸卿,還有何高見呢?”
此時右正言、知製誥的歐陽修,跟晏殊有師生之誼,見到不僅官家對晏殊發言有所不滿,不少朝臣對晏殊也頗多非議,他自認為,晏殊方才所言,是目下最好的良策。
唯有穩住西夏李元昊,才可讓北遼契丹人不敢輕易南下進攻大宋,禮遇西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若硬來,到最後勢必鬧僵,於大宋不利,於西夏不利,唯獨對北遼有利。
念及至此,歐陽修便持笏板出列,力挺自己的老師晏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晏相方才所言句句在理,是而今目下上佳良策之選,唯有安撫西夏,才能抗擊北遼,佑我大宋。
“在臣看來,隻要西夏向我大宋稱臣,並取消帝號,讓李元昊對外以‘夏國主’自稱,每年的重大節日,派遣師團來我大宋朝拜。我大宋可每年賞賜西夏一些銀、絹、茶等錢財。
“另外,在此前雙方交戰中,彼此所擄掠的將校、士兵、民戶歸還對方;從此以後,如雙方邊境的人逃往對方領土,都不能派兵追擊,雙方互相歸還逃人。
“再者,此前在戰爭中,西夏所占領我大宋的領土,以及其他邊境蕃漢居住地全部歸還我大宋,雙方可在自己疆土上自建城堡,以做防禦之用。以上便是臣下之見,還望陛下能夠酌情采納。”
待歐陽修話音一落,偌大的紫宸殿內,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無論是坐在攤上的宋仁宗趙禎,還是站在堂下的一眾朝臣,俱都對歐陽修的這一番高談闊論,驚掉了下巴,俱都聽得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