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識趣,道“那民婦先行告退了!”
慕容懷琬道“嗯!”
程夫人走開,慕容懷琬手端著茶杯,吹了吹霧氣,漫不經心,道“《禮記.檀弓》中記載,子夏詢問孔聖人,關於父母之仇之事的看法,他是怎麼回答來者!”
這人問這個幹嘛?程大人一頭霧水,想著書中的記載,道“子曰‘寢苫,枕幹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鬥!’”
這話的意思是未完成報仇之前,每天要睡在茅草上,將兵器藏於枕頭之下,提醒自己要報仇。以與仇人同處於一個世界為恥辱,遇見他必須挺身而鬥,連回家拿兵器都是可恥的。
慕容懷琬點點頭,道“嗯!若你力不敵仇人,如蜉蝣撼大樹,與他硬碰硬那就是自尋死路,可是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覺得這是匹夫之勇嗎?還要如此嗎?”
程大人腦子不停的轉動著倒“微臣覺得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非君子,這仇是必得要報的。可是微臣不主張逞匹夫之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白白喪失了性命,得不償失。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遇上強大的敵人,須得臥薪嚐膽,謀而後動。‘以他山之石攻玉。’借力打力,借助法律的力量,將真凶繩之於法?”
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懂得趨利避害,慕容懷琬用餘光打量著他,道“嗯!確實是這個理!可是若那人是淩駕於法律之上的人呢?你該當如何?”
他一時咂舌,腦子不停的轉著,道“凡事逃不過天道,人終究是不能鬥得過天的。竟然法律不能耐他何,那就捅破天,讓天去懲罰他!”
慕容懷琬覺得言之有理,道“你要怎麼捅破這個天呢?”
自他父親枉死後,他便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因此答案脫口而出,擲地有聲,道“自己有力量,說話才有分量,打在敵人身上才會有力道,這第一步當然是讓自己有力量,而後集自己所能調動的力量將此事那大,大到那人承受不住這力道。”
這一番言語算是打動他了,慕容懷琬繼續,道“當年你父親遇害,殺人凶手雖已伏法,可是幕後真凶卻毫發未傷。此事你怎麼看?”
當年坊間傳聞是他殺了他的父親,他聽風就是雨,因此對他是怨恨在心的,可是經過這些年的官場的洗禮,他將官場的陰謀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也知道當年之事,是有人借機打擊他而已,而他父親不過是成為了打擊他的犧牲品罷了。
能動他的人,貴不可言,他自知能力有限,因此他也不急於報仇,一心想著等自己強大了再給父親報仇。
今日他重提舊事,他不用細想,便知這人是要借當年之事打擊政敵了,而他重蹈他父親的覆轍,成為了這些人爭權奪勢的刀,他害怕步他父親的後塵。
他正值大好年華,他不想死得悄無聲息,可是若他不答應他,隻怕他的仕途之路,也會因此斷送了,那他這一生便碌碌無為,報仇是無望了。而他若答應了他,興許能博出一番天地來,腦中不停的沉思著得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