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滿甲語氣,長河幫來者不善。楊朝宗功聚雙眼,黑色旗子上的圖案躍然入目,是一條躍龍門的金色鯉魚。
“這裏不是大河,已經快到江州的山桑郡了,屬於兩軍交戰水域,長河幫的勢力能伸展到這裏?”
吳滿甲神色凝重,“照此非常時期,長河幫不該出現這裏才是。”
楊朝宗想起蕭弄玉過,長河幫的強勢崛起得到了韓擒豹的撐腰,隻要青徐邊軍提供方便,他們把手伸到內河並非什麼難事。沒有軍方背景,就算是江淮水師也沒有理由不讓他來。
寧晷水師東拚西湊孱弱不堪,韓擒豹未雨綢繆,借助長河幫的水上力量對抗江淮水師,有沒有這種可能?
長河幫是衝著己方兩艘貨船來的嗎?
鬥船船速很快,而貨船又泊岸未動,轉眼間距離縮短到半裏左右。
吳滿甲不待楊朝宗下令,打出手勢,口中喝道:“做好準備,靜觀其變!”
楊朝宗暗中稱許,不管長河幫來意如何,隻能以靜製動了。萬一這三艘鬥船衝著己方來的,在這狹窄的河道裏,敵眾我寡以貨船對鬥船,己方幾乎沒有勝算。除了棄船登岸,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製勝之法。
鬥船轉瞬即至,在他們上遊百丈外開始減速,直至二十丈處漸漸停止前進。
當先船上一名錦衣中年大漢傲立船頭,雙目如電看向兩艘貨船,揚聲開口道:“前方何人?報上名來!”
果然囂張!
吳滿甲看了看楊朝宗,後者上前兩步,大聲道:“寧晷南征軍,雍州所部。爾等何人?”
中年大漢看也不看貨船桅杆上兩麵旗子,冷然道:“雍州軍哪來船隊?連長河幫的旗幟都不認得,分明使詐!”時舉起右手向前一揮,三艘鬥船立馬啟動。
特麼這是要耍橫嗎?青徐邊軍放行,你一個江湖幫會要代人強出頭……楊朝宗心中一驚,長河幫來者不善,他們之所以能在這裏出現,隻有一個可能,得到了青徐的默許,韓擒豹還是陳孝寬?可大戰在即,他二人哪有閑工夫理會兩條貨船?
這一帶水係錯綜複雜,長河幫能在己方進入山桑前追上來,顯然不是撞大運。唯一的解釋就是昨被青徐水師盤查時,有人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楊朝宗可以肯定,長河幫就是奔著己方兩艘船來的!KAO!公孫大哥,咋整?要辜負你的一番美意了。
他轉頭低聲道:“三當家的告訴兄弟們準備動手!待會如若形勢不對,棄船逃生,性命為重。”
吳滿甲微微一愣,和長河幫在青徐大軍眼皮子底下硬扛,他多少還是心裏發怵。可人家欺上門來總不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吧?那以後還混個卵!
這兩船貨價值不菲,楊朝宗一句“性命為重”,不求保貨,先求兄弟們保命,讓他刮目,當即照他意思吩咐下去。
雙方距離不到十丈,一眼掃去三艘鬥船上共有三十六人,人人神情冷峻,勁裝勁箭,長刀在手。
楊朝宗心裏發虛,這種陣仗還是頭一回遇上,上次在桃林差點和長河幫衝突,這次是免不了了。看著鬥船越來越近,他深呼吸一口,體內氣機流轉八百裏,將雜念排除腦外。大聲喝道:“來者報上名來!”
錦衣中年大漢嘴角逸出一絲冷笑,“記住嘍!長河幫虎堂荊素手,奉南征大帥將令,封鎖青徐水道,凡過往船隻接受盤查,違令者當場格殺!”
楊朝宗冷笑道:“奉誰的將令?韓擒豹還是陳孝寬?我不認得你長河幫的旗幟,你可認得這兩麵旗?”
荊素手眼光瞟向旗子,“誰知道是真是假?”
鬥船靠近,距離不足五丈。
楊朝宗心念電轉,荊素手顯然吃定了他們,當場格殺?是要殺人劫貨嗎?難道不怕得罪青城宮?不對!他們怎知道船上是什麼貨?就算在桃林有過接觸,知道這兩船貨的底細,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動手?想要嫁禍給他人?那為什麼不隱藏身份反而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