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唐知縣就要發飆,裴鹿怕他出言不遜惹怒易升,落個當場身死的下場,急忙插話道:“相逢便是緣,道友餐風飲露,想來是跋涉許久,既已路過蜀山,何不留下歇息,休整一番?”
易升猜到,這蜀山弟子多半是把邋遢的他當成了那種雲遊四方,紅塵曆練的修士。想到下一站就是蜀山,有人帶路能省下尋路的功夫,易升欣然應允,而後看向唐知縣:“我不指望你能理解,照我說的做就行。”
“我要是不做呢!”唐知縣怒道。
“唐知縣!”裴鹿走過去拽了下他的衣袖,試圖勸住他。可不能叫蜀山腳下蜀山縣的知縣突然死了。唐知縣死了,蜀山縣就癱瘓了,蜀山縣癱瘓了,蜀山與世俗的溝通渠道就斷了一半。平時沒關係,斷就斷了,經常求仙問藥的朝廷遲早會找上門來,可此時正是斬妖降龍的緊要關頭,一斷怕是就要出事。裴鹿不過是個內門弟子,不敢擔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做算了,我不想強迫你。”易升說,不待裴鹿鬆一口氣,他解釋道:“讓你勞作,與百姓同甘共苦,不是我看你不爽,給你的懲罰,勞作在這件事裏隻是個實現目的的手段。”
“目的是什麼,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隻是調整勞作時限而已。”
“最後再問一遍,做還是不做?”
唐知縣挺直身子,昂然道:“不做!”
骨骼折斷、肌肉撕裂、血液噴湧的聲響,驟然交彙。
他呆滯地看向空蕩蕩的右臂,登時歇斯底裏地捂著肩膀慘叫了起來。
跪著的石頭淋了一身的血,一旁也跪著的四名少男少女則是滴血未沾。
縣丞和眾鄉紳嚇傻了。
裴鹿心中叫遭,知道唐知縣已經惹怒了易升,施術止血的同時,厲聲喝道:“唐寶天!還不趕緊聽話!”
“不用了。”易升說,“止完血就帶我去蜀山吧。”
“出蜀山的時候,我會再來一趟。”
“這個,才是懲罰。”
唐寶天受著裴鹿的攙扶,咬牙瞪向易升,雖已經疼的說不出話,氣節卻是直接拉滿。
易升隻覺得這種愚蠢的氣節可笑的不行,懶得再搭理這人。
生成一枚枚風屬符文和水屬、火屬符文,他喚來空氣中漂浮的液滴,使其聚成水流,再加熱至溫熱,衝刷石頭身上淋的血。
裴鹿止血止的差不多了,唐寶天疼的昏迷了過去,石頭身上的血也衝的差不多了。
“走吧。”易升說。
蜀山縣知縣唐寶天,不僅是朝廷命官,還是蜀山在朝廷的發言人之一,某種程度上代表著蜀山的利益和臉麵,易升斷他胳膊無異於直接扇了蜀山一巴掌。裴鹿雖然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卻也覺得很是屈辱,可他隻是個築基修士,哪敢跟呼風喚雨,少說也是個出竅修士的易升計較?隻得強忍心中不滿,賠上笑容,拋下急需照顧的唐寶天,領易升去蜀山。
“待我上報師門,長老自會為你做主,唐知縣!”裴鹿心中發狠,全然沒有了邀易升去蜀山做客的念頭,隻想來個甕中捉鱉,叫他為冒犯蜀山威嚴付出代價!
易升不知道裴鹿的想法,見他似乎不打算帶上石頭五人,便問了一下。
“還有一道流程要走。”裴鹿解釋道。
眾鄉紳低頭對視,心中暗喜。
房產地契還沒交接呢!
易升點頭,拽石頭起來,“念你敢於發聲,我傳你一道咒語。”
“危急關頭,念出咒語,便可保你平安。”
石頭點頭。
不覺得受寵若驚,也沒有感謝易升,隻是覺得新奇。
易升於是附到石頭耳邊,說出了虛空召喚的咒語。
想要力量?
沒有問題,付出代價便能獲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