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易升?”
空曠的星港平台上,圍住易升的十三個人中的一個男人,開口提問。其口吻冷漠且充滿了急於得到回答的催促之意,顯得尤為不耐煩,其他人則保持著低眉順眼的樣子,隻是看向易升的眼神中時不時會閃過一絲冷芒。
“是。”易升站定,轉頭掃了一周,稍作停頓,問:“有事麼?”
男人對這略顯異常的反應感到困惑,緊接著臉便陰沉了十倍。按理來說,他首先該問自己是誰,又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問的卻是有事沒事,簡直像個走在馬路上被不認識的人問路,順手指出方向的路人一樣,不是腦子壞了,意識不到他被包圍了,就是完全無視了自己。
顯然,此刻是後一種情況。
“我是神父安德烈,你的眾多同事之一。主教命我邀請你,正式加入舊日教派。”安德烈冷聲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論之後易升是否同意,他都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教訓。
“正式加入?有多正式?”易升問。
“你在消遣我?”安德烈問。
“我的確不明白。”易升說。
“...教內有十三名主教,你要選一名主教,為他效力,明白了?”安德烈問。
“為什麼不是為教主效力?”易升問。
“為主教效力,不就是為教主效力?”安德烈反問。
“哦。”易升說,“那麼,你代表哪名主教?”
“第三主教,夢之主,為他效力即可獲得夢之力量。”安德烈說,目光灼灼地念出了主教的預言中必將說服易升的語句:“夢是靈魂的現實。憑你傑出的潛力,熟練掌握夢之力量的那一天,想必就能在夢中與她相見。”
易升低頭,看向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的今川河。
她身著白裙,抬頭看向易升,麵帶羞澀而稍顯不安。
嘴唇微抿,似在期待什麼。
“她犧牲自己,隻為救你,你就不想跟她說聲謝謝麼?”安德烈說。
“她是假的。”易升知道自己被對方拉入了夢中,但卻無法移開視線。
“即使奇跡降臨,你完好無損地複活了她,她也不再會是以前的那個她了。”安德烈繼續道,他不知道易升與今川河之間發生過怎樣離奇的事,此刻正為自己能把主教看好的易升輕鬆拉入夢中而沾沾自喜。對於易升那一副似乎充滿了悲哀但又有幾分扭曲,顯得十分滑稽可笑的樣子,更是不屑至極,覺得可笑的不行。
“甚至。”見易升保持沉默,想必心中正在劇烈動搖,安德烈有意顯擺一下,使用控夢秘法,於夢中顯化出易升在意的女人,環、卡門、祝采薇於是依次出現。而後,他操縱三人走向易升,笑著說:“隻要你想,現實中的任何女人,都可以任你玩弄。”
“咦,這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祝采薇目瞪口呆地看向易升,宛如突然從家中瞬移過來的一樣。她身旁的卡門,那份麵對易升時小心翼翼的樣子和打量中隱含狂熱的視線,也與現實中幾乎沒有區別,逼真極了。
環低頭瞧了眼自己,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安德烈,笑意盈盈地看向易升。
易升沒有覺察到她的視線,仍在與今川河對視。
直到異常信息堆積至理性部分崩潰,今川河被尚沒有取代感性功能的理智扭曲成了柯南伯格式的怪物,再也看不出人的樣子,易升才收回了視線。
自這時起,他眼中再沒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