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渡邊徹肩上睡覺的九條美姬,尋求溫暖似的,緊緊摟住他的手臂。
渡邊徹幫她把毛毯往上拉了拉,不讓風從脖子裏進去。
好不容易離開這片杉樹林,景色再次開闊起來。
遠處,白色炊煙嫋嫋,應該有人家。
等清野凜剛看到一角海,準備看清楚時,電車又駛入一片林子。
這片林子沒有人維護,枝丫長到鐵軌上,電車駛過時,它們像雨刷一樣貼在車窗上。
也有柔韌性欠佳的枝丫,可以明顯地看出被電車撞斷的痕跡。
“快到了。”
渡邊徹剛完,電車駛出林子,光線明亮起來。
這是一處盆地。
遠處是山,山的棱線上,矗立著風力發電站,巨大的白色風車,慢悠悠地轉著。
視線離開山尖,往下是森林,森林下麵,是層層疊疊的梯田。
“如果是在春,梯田裏會種滿青禾。”渡邊徹。
“一定很漂亮。”清野凜想象那副場景。
梯田中間,有幾棟看起來不住人的房子,一頭水牛在吃草。
梯田往下,是一片平坦的稻田,裏麵沒有水,有一個戴鬥笠的人,在焚燒秸稈。
“是叫見澤村?”清野凜問。
“嗯。”
電車停在連遮雨棚都沒有、猶如一座孤島的簡陋車站。
渡邊徹叫醒九條美姬。
“終於到了?”九條美姬伸著懶腰。
“辛苦了。”渡邊徹笑著。
“早知道這麼久,就坐直升機了。”
“會嚇著村裏人的。”
三人走出電車。
和東京比起來,盆地裏的見澤村,一點也不冷。
就算以清野凜的身體素質,也隻需要穿一件薄毛衣,一件外套就可以。
“我喜歡這個地方。”清野凜深吸一口氣。
就連空氣,也比東京幹淨。
“等過兩,別吵著回東京就行。”
“我是這樣的人?”清野凜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渡邊徹拉著箱子,走下月台——隻是一塊水泥平台。
兩位美少女跟在他後麵,稀奇地四處張望。
“這裏沒有沒有娛樂設施,沒有餐廳,唯一能花錢的地方,除了自動販賣機,隻有一家零食鋪。”
在渡邊的解中,兩人看到了房屋。
就像渡邊徹在聖誕派對上的,每家每戶,家門前的柴,一直堆到屋簷。
在東京絕對不會存在的流浪狗,不時能看到。
它們二三成群,時而你追我,時而我追你。
等三人經過時,它們像按了暫停鍵,齊刷刷地盯著他們,就連被按在地上欺負的那條狗,也同樣如此。
“不會咬人吧?”清野凜躲在渡邊徹後麵。
“敢咬人的,已經被殺了,活下來的全是人類的朋友。”
“真是殘酷的規則,不過也是沒辦法的事。”清野凜很快接受了渡邊徹的法。
看來她不喜歡狗。
在水泥路上走了十分鍾,一輛公交車突突突地超過他們。
道路兩側,有排水渠。
水流清澈見底,偶爾飄來一片落葉,有魚在裏麵逆流而上,力竭後,又被水流衝回原地。
九條美姬問:“你家在哪?”
“喏。”渡邊徹指著遠處,“到了。”
兩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山,兩棟房子坐落在山腳,房子中間用籬笆隔開。
“快見到我父母了,緊張嗎?”渡邊徹笑著問兩人。
“首相我都見過。”九條美姬毫不在乎地。
清野凜閉上眼,緩緩深吸一口氣。
九條美姬看著她,難以置信地問:“你緊張什麼?”
清野凜把胸腔裏的氣吐出去,睜開眼後,才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第一次主動去同學,還是男同學。”
渡邊徹忍不住露出微笑。
九條美姬又扭頭看他:“你笑什麼?”
“啊,那個,我到家,我高興。”
“渡邊同學,”清野凜伸手,“把箱子給我吧。”
“哇,東京女人真是卑鄙。”渡邊徹把巷子還給她,又對九條美姬,“美姬,你要嗎?”
九條美姬抱著手臂哼了一聲。
渡邊徹把她的箱子拉杆塞她手裏,她也收下了。
“走吧。”渡邊徹一馬當先,朝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