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六日,渡邊徹回岩手縣的第一。
他起了大早,幹起郵差的兼職。
這份工作,是他上初中後,為了買很貴的輔導書,才開始幹的。
在幹這之前,在他不幹之後,見澤村的郵差一直是他父親。
現在接著幹,隻是想讓父母知道,他是一個勤勞的孩子,不需要太擔憂他。
另外,他也早起習慣了,找點事做。
還沒亮。
本田狼穿過田間路,跨過溪上的橋,兩邊是參大樹的山路,冷風吹在渡邊徹臉上。
“我的愛,已經隨南風遠去——”
◇
換了枕頭,清野凜很晚才睡著,早上又很早就醒了。
睜開眼之後,沒有聽到東京的聲音,窗外傳來鳥鳴,能聽到身邊九條美姬沉穩的呼吸聲。
她輕聲起床,換好衣服,下了樓。
渡邊母親在廚房做早飯。
“凜?”聽到腳步聲,渡邊媽媽抬起頭,“起這麼早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早上好,阿姨。”打完招呼,清野凜解釋,“我換了枕頭就睡不習慣。”
“那該怎麼辦?”渡邊媽媽很擔憂,手上活計都停下來了。
“沒關係,隻需要一晚上,第二就好了。”這是從吹奏部暑假合宿得出的經驗。
“那就好。”渡邊媽媽安心地點點頭,繼續處理料理。
清野凜走過去,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幫忙清洗蔬菜。
過了會兒,她開口問:“渡邊同學呢?”
不知為何,渡邊媽媽似乎很高興她這麼問。
“那孩子去送信了。”
“送信?”
“嗯,郵差打工。徹初中用的工具書,全是他做這份工作攢錢買的哦。”
清野凜點點頭。
“枝阿姨,渡邊同學時候是什麼樣的孩?”
“他啊”
◇
遠處傳來悠揚的長笛聲。
高高的田壟上,一位波波頭少女,正對著逐漸升起的太陽練習。
“這麼勤奮?”渡邊徹把本田狼停在少女麵前。
本間綾子放下長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渡邊?”
“正是本大爺。”渡邊徹把頭盔取下,雙手手肘撐在車把手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本間綾子使勁拍了渡邊徹的肩一下。
這要是一年前,渡邊徹已經抱著肩膀喊疼了。
“昨。”渡邊徹視線看向她手裏的銀色長笛,“這是什麼情況?”
“還能是什麼情況?來年我就高三了,是最後一學期,必須打進全國賽,不給青春留遺憾才行。”
“啊。”渡邊徹百無聊賴地望向青色的空,“一年級就製霸全國的我,接下來該做什麼好呢。”
“你想死是不是?!”
“這不是阿徹嗎?”從本間綾子家的方向,走來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人。
“本間大叔,”渡邊徹扭身從袋子裏拿出一封信,“有你的信。”
本間大叔接過信,嘴裏嘀咕一句‘又是水電費’,抬起頭對渡邊徹:
“阿徹,聽你在吹什麼大賽上,拿了第一?”
“不是第一,隻是金獎。”本間綾子糾正道。
“金獎不就是第一嘛!”本間大叔用‘女兒你少糊塗話’的口吻反駁道。
“沒錯,我就是第一。”渡邊徹笑著。
本間綾子撇撇嘴。
本間大叔把信揣兜裏,手拍拍渡邊徹的肩,誇獎道:
“真正聰明的人就是不一樣,就算是去了東京,也能出人頭地,我早就看出你是才了。”
“那裏那裏。”
“待會兒來我家玩,你嬸嬸今年做的柿餅很甜。”
“一定去。”渡邊徹戴上頭盔,“本間大叔,我送信去了。”
“好!”
“綾子,加油哦,不要給青春留遺憾~”
本間綾子踹了本田狼後車輪一腳。
送完信,渡邊徹回到家,聞到早飯的香氣。
“老媽,餓死了,還沒好嗎?”渡邊徹一邊喊餓,一邊脫掉頭盔。
“快好了。”渡邊枝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騎車冷不冷?”
“還好,就是腳有點涼。”
渡邊徹換上室內鞋,走進廚房。
清野凜挽著袖子,正在幫忙攪拌燉湯。
她穿了淡粉色寬鬆毛衣,下身是到腳踝的米色長裙,頭發散漫地束成一束,貼在背上。
看起來溫柔閑適,非常美麗。
“起這麼早?對了,”渡邊徹想起一件事,“老媽,清野她隻吃半熟的雞蛋,你別全煎熟了。”
完,他看向清野凜,準備問她為什麼起這麼早。
結果,清野凜正笑著看他,這是如春風拂麵一般溫柔的笑容。
“怎麼了?”渡邊徹奇怪地問她,“我頭發亂了?”
“有點亂。”清野凜笑著。
“那我得整理整理。”
渡邊徹出了廚房,渡邊枝低聲笑著問清野凜:
“徹怎麼知道你隻吃半熟蛋?”
“修學旅行一起吃早飯知道的。”清野凜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笑著,“當時我們還為全熟還是半熟,還吵了一架。”
“吵架?”
“嗯。”
渡邊枝看著清野凜臉上的笑容,也沒再問,隻是跟著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