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逼著別人做你兒子。”
兩位太太爭吵之際,渡邊徹思考著她們找自己談什麼事,在紀念日旅行——現在稱呼之為家庭旅行更合適——上的計劃?
“我正要去東京大學看音樂會。”他回答。
“幾點開始?”電話不知何時到了清野母親手裏。
“十點半。”
“那好,兒子你在那等我們,然後一起吃午飯。”
結束兩位貴太太的通話,渡邊徹給明日麻衣打去,說明了狀況。
“會暴露嗎?”明日麻衣的聲音平淡。
“嗯,那兩個人和我一樣奸詐。”
“那徹為什麼來?”
“你第一次演出,如果沒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無論如何也想去,所以,麻煩你了。”
隱約能聽見頭發輕輕摩擦手機的聲音,明日麻衣似乎否認地搖了搖頭。
“我很高興,會注意少看徹。”
“嗯,期待學姐在音樂會上的表現。”
“好。”最後這聲格外清澈,帶著笑意。
因為丈母娘和義母在,渡邊徹這個做女婿和幹兒子的,自然不能再慢悠悠地走過去。
他招手叫了出租車,提前抵達目的地。
周六的東大校園裏人來人往,不知道是不是音樂會的原因。
渡邊徹站在禮堂門口,邊看入口處張貼的曲目表,邊等待太太們。
他穿簡單的休閑褲和黑短袖,外麵套了一件男款的紅色時尚襯衫,襯衫扣子沒扣。
人站在校園裏,滿足了全世界對十六歲少年青蔥歲月的幻想。
“渡邊君,久等了!”伴隨多情婉轉的曲調,九條母親和清野母親走過來。
清野母親一頭精致短發,露出白皙透亮如少女的脖頸,知性優雅。
九條母親穿牛仔褲,白色短袖,紅色棒球服——渡邊徹看了她好幾眼,懷疑她是不是穿了美姬的衣服。
“媽媽們好。”渡邊徹乖巧地打招呼。
“怎麼樣?”九條母親雙手插進棒球服兜裏,擺了一個時髦少女的姿勢。
“差點把您看成美姬了。比起第一次見麵,您不僅外表,連心態都年輕了許多。”
“主要還是美姬找到了你。”九條母親笑得意有所指,“那孩子和小凜不再來往後,有了很嚴格的潔癖,連家裏傭人都不允許碰她,我還以為這輩子她找不到男朋友了呢。”
說完,她囑托渡邊徹:
“你現在是不是經常被她使喚穿衣服穿鞋?作為大小姐,她還是第一次被人伺候,渡邊君你不要嫌麻煩,遷就她一些。”
“一點都不麻煩,我就喜歡她這一點。”
女朋友越純潔無暇,越好。
“渡邊君~”清野母親不滿道,“你為什麼隻和她說話,不理我呀?”
渡邊徹扭頭看她,微微皺眉:“您是東大的學生?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清野母親撲哧一下笑出聲。
她抓住九條母親的手臂,樂不可支地說:“這孩子真有意思。”
“渡邊君,你這樣撒謊,沒被小凜討厭嗎?”九條母親好奇地問。
“那家夥整天罵我,說我是腦袋未開化的猿人、喜歡胸部的變態,動不動罵我笨蛋。”
“嗯——”九條母親仔細打量渡邊徹,突然問:“你該不會和小凜在做對不起我家美姬的事吧?”
“您可以去問清野凜本人。”渡邊徹笑著說。
“好像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清野母親提醒道。
“走吧。”九條母親自然而然走在前麵。
清野母親挽著她的手臂,稍稍落後半步,經過渡邊徹時,她可愛地做了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
‘您真的是女大學生?’
至於她在暗示加油什麼,渡邊徹不思考這個問題。
走進禮堂,兩母一子三人——總感覺很奇怪——坐在角落,等待開場。
“有哪些曲子?”清野母親低聲問。
渡邊徹回憶剛才看的節目表:
“埃爾加的《威風堂堂進行曲》、巴赫的《G弦詠歎調》、格爾達的《搖籃曲》、伯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5》、斯美塔那的《沃爾塔瓦河》,一共五首。”
“我喜歡《沃爾塔瓦河》。”說完,清野母親哼起《沃爾塔瓦河》開頭的e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