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走進音樂廳時,渡邊徹偷偷瞥了明日麻衣一眼。
明日麻衣手裏抱著上低音號,清秀的臉麵無表情。
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渡邊徹心裏懷疑早上的聖光說不定隻是一場夢。
和黑熊對視後,出現幻覺也是難免的嘛。
收回視線時,長號組位置的玉藻好美射來警告的視線,被渡邊徹無視了。
上午練習結束,其他人都去吃午飯,渡邊徹獨自留在音樂廳繼續練習,要把早上“繆斯女神給予的靈感”運用在音樂上。
從七月開始,到現在隻過去一個半月,他一直朝著一個目標努力:想吹出什麼樣的音色,就能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最近的高強度練習,讓實際的演奏與腦海中想發出的音色逐漸重疊,兩者的差距在一點一滴縮小。
比如說這次,雙簧管的音色無限延伸,清澈透明,宛如神女背著陽光,對朝聖者發出憐愛的歎息。
夏日的空氣充滿悠揚而甜美的音韻,餘音繞梁。
這是登峰造極的傑作。
渡邊徹滿意地放下雙簧管,準備起身去吃飯,卻被站在門口的明日麻衣嚇了一跳。
完了,居然因為練習忘記了明日麻衣吃完午飯,總是會第一個回到音樂廳。
“......學姐。”
“很好聽。”
“謝謝。”
“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找我?”
“嗯。”
“去哪?”渡邊徹問。
“你的宿舍。”
“我的宿舍?什麼時候?”
“一點。”
“......等等等。”渡邊徹先是在腦海裏確認了一遍兩人剛才的對話,然後問:“那個時間,學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和你一起看片子。”
早上像夢一樣的場景突然真實起來,渡邊徹試探地問:“1980円?”
“嗯。”明日麻衣乖巧地點了點頭。
“......”渡邊徹麵露為難,“學姐,謝謝你的分享,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我今晚去找你。”
“我有女朋友了。”
“不讓她知道就好了。”明日麻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渡邊徹聽到音樂廳外傳來玉藻好美的聲音,“學姐,這樣,你別來,我去找你,可以嗎?”
明日麻衣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渡邊徹趕緊走出音樂廳,正好和玉藻好美、清野凜打了一個照麵。
來到食堂,咬著外皮鬆脆的炸蝦,渡邊徹腦子全是剛才的對話。
剛才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反駁,為了不讓明日麻衣真的半夜跑到男生宿舍,他下意識說出自己去女生宿舍的話。
放鴿子肯定不行。
等到一點沒見到他人,說不定明日麻衣直接過來。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換成他來潛入,被發現的概率低一些。
‘花田朝子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擺平明日麻衣?’
渡邊徹目光在餐廳裏搜尋,很快找到和一木葵等低音組坐在一起的花田朝子。
身材嬌小可愛的她,正一臉幸福地用勺子小口吃著咖喱。
‘盯我倒是很積極,怎麼換成學姐就不頂用了呢?’渡邊徹攪拌幾下味增湯,喝了一口,又立馬放下。
不愧是四麵環海的島國,鹽就是便宜。
下午和晚上的訓練後,渡邊徹一個人在音樂廳待到十二點,洗完澡回去,同房間的男生都睡了。
他躺在榻榻米上,借著窗戶邊的月色,能看到頭頂輪廓模糊的照明燈。
心情又是激動,又是煩躁。
渡邊徹知道繼續這樣下極其危險,被九條美姬知道,他自己死不死另說,明日麻衣肯定有危險。
但是明日麻衣的攻勢充滿了‘不管你怎樣,我就這樣’的橫衝直撞。
難道真的隻能熬到她畢業嗎?
在渡邊徹左思右想之際,時間慢慢逼近一點。
也許是心態的原因,明明被發現隻需要說是去上廁所就行,但他還是非常小心翼翼地掀開棉被,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站起來。
冷氣開得很足的室內有點冷,跨過把被子裹得緊實的一個男生,渡邊徹躡手躡腳走出房間。
室外一如昨夜,安靜得有點陰森,除了他的腳步聲,隻有自動販賣機若有若無的電流聲,也有可能是製冷的聲音。
雖說物理越來越好,但他對自動販賣機的理解,僅限於哪裏投幣,哪裏取飲料。
快到女生宿舍區域,為了以防萬一,他脫掉拖鞋,拎在手上,貓著腰,走過台階,來到明日麻衣的房間門前。
和式拉門和晚上說好的一樣,留了一條縫。
渡邊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推門,像準備撲向老鼠的貓一樣,輕手輕腳地爬著進去。
房間布局和男生宿舍沒有區別,四張榻榻米,一張矮桌。
唯一不同的是,房間裏除了吹風機等隻有女生才會大老遠帶過來的物品外,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渡邊徹的眼睛剛適應屋內暗淡的光線,就看到最裏麵的榻榻米上,躲在被子裏玩手機的明日麻衣對他招手。
‘手機太亮啦!還有,為什麼在最裏麵!’
寢室按照年級劃分,但三年級差不多被清野凜氣走了,包括以前那個吹雙簧管的部員,三年級的人數總共隻有10個人,是三個年級裏最少的。
明日麻衣的寢室應該是兩個滿寢中的其中一個,四張榻榻米上每個都有人。
渡邊徹用手肘和膝蓋並行,硬是沒敢呼吸,直到鑽進明日麻衣的被子裏,才大口喘氣。
還等他呼吸均勻,躺在一邊的明日麻衣立馬給他戴上耳機。
耳機裏傳來音樂遊戲的待機聲,很快這聲音消失了,渡邊徹看過去,正好看到她把手機切換到‘照片’,然後點開一個看封麵就不得了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