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蕭瑟無比,剛入夜,她便早早上了床,整整三個月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習慣了自己給自己取暖,不過還好,允青每晚會提前給她用湯婆子暖好被窩,然後她才上床。
深秋過後就要入冬了,冬天是若離最不喜歡的,沒入王府前,一到冬天她的手和腳都會生凍瘡,後娘從來不給她買新衣,更可況冬天的衣服,她隻好多穿幾件薄衣服在身上,可她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布料已經很舊了,每次穿衣服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衣服扯壞。而她每次生了凍瘡的手和腳隻能慢慢養,等她養好了,又快到冬天了,就這樣反複持續,她的手還得每日不停的泡在水裏洗衣服,洗菜做飯,生了凍瘡的手沾了水更疼。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早已沒過整個屋子,隻有那微弱的燭光一直搖晃著點滴的明亮,“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時,她已進入睡夢,但隱約中感覺到,好似有人上床躺下,伸手從背後抱著自己,隔著衣服親吻著背脊,嘴裏不停說著“對不起。”
好多次都未察覺,隻是這一次,實在太冷了,被窩裏的溫度使得她蜷縮在一起,幾次的不安,才剛剛進入淺睡中。
她轉頭,四目相對,淒切凝視。
安景墨心頭一緊,隻是此刻被她發現,全身僵硬無比,不知要怎麼麵對,她的淚,她的疼,她的一切的一切,生怕自己會再次亂了她的心,進入深秋後,自己便每晚潛入到床上抱著她,第二天一早便早早離去。
果然,她把放在她腰間的手拿了下來,與他故意拉開了一些距離。
“若離,別這樣。”他低聲哀求。
她迎向他的目光,“你求我啊?”
“我求你…”
曾經那個高傲冷酷,嗜血無情,令眾人害怕又敬仰的寧王此刻被她踩入了泥土。
若離冷笑,笑著,笑著,便笑出了淚。
他伸出手想要為她抹掉淚水,卻被她無情的打掉。
那日,他帶著她,還有側妃季心兒一同入宮,在路上,季心兒一直淡淡的淺笑著,手緊緊扯著安景墨的衣角。
“王爺,心兒有點累了。”
安景墨寵她,便給她鋪著厚厚的軟墊子,供她躺臥。
若離在一旁,盡量不去看他們,直到宮門,她快步走下車。
櫟禧宮中,太後緊緊拉著季心兒,臉上堆滿笑容,“寧王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什麼時候哀家能抱上孫兒就好了。”
季心兒低眉淺笑,“太後,臣妾會努力的。”
“光你努力可不行,寧王也得努力。”
若離很想逃離這裏,可她無意間抬頭,便看到安景墨掛滿笑容的麵頰透著幸福,那眼神一直追隨著季心兒,未曾在她這停留過。
“心兒乖巧,一直在努力,本王也不敢懈怠。”
“好好好,你們倆個努力就好。”
後麵的話,她沒有聽下去的勇氣,隻覺得心口一陣疼痛,她努力克製著。
不知何時,安景墨起身離開了。而季心兒得太後喜愛,便一直讓她陪著。
自己覺得無聊,就告退後,隨意出來溜達。
皇宮這麼大,竟不知道要去哪裏?
路過的宮人行色匆匆,有的不知她是寧王妃,但見她穿的衣服不一樣,也隻是福身行禮,然後疾步離去。
宮裏固然是美,但終歸是個牢籠。牢籠?她在王府豈不也是個牢籠?隻是在這倆個牢籠裏的女子,一個得權得勢,一個得愛得伴,可她現在…什麼都沒得到,不…是沒有了。
“若離~”
眼神迷離恍惚之際,一抹黑影從遠處跑來。
“若離,我聽說你進宮了,沒想到真碰到你了,你怎麼了,眼睛怎麼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