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程岩匆忙過來,麵色一片凝重,她急忙迎了上去,“程岩,衛離尚呢?是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隻有她敢直呼皇上名諱。
“娘娘,皇上受傷了。”
“我去看看他。”
如此焦急萬分卻被程岩攔住。“不行,陛下不讓娘娘過去,怕娘娘見著了…傷心。”
“那怎麼辦,”她來回踱步,忽然靈光一現,命人拿了短匕,毫不猶豫的劃破自己的手腕,滴了整整一碗鮮紅。
程岩不忍的垂下了頭。
“拿著,快去,如果不夠,明日後日,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過來,快呀。”
麵容逐漸失了血色,但還是掛著隱隱笑意。
他顫抖的接過那一碗還帶著餘溫的鮮血,然後另一隻手臂護著走了出去。
貼身婢女菊蘭給她包紮手腕,那眉眼間露出的幸福令她不由得心痛,“娘娘,您這是何苦呢,皇上受傷了,生病了,自然有太醫醫治,您何必要…”
“你不懂,”她望著窗外,心中藏匿著甜蜜,“流點血又不會死,放心吧。”
大殿之上,一身龍袍立於高台,眸色悲戚的看著程岩手上的一碗鮮紅。
“她如此甘願?”
沒人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內心也沒給出答案,大殿變得極為安靜,所有人的喘息聲也變得輕微起來,生怕聲音大了會受到責罰,桌上東西被他掀翻在地,宮人見狀立馬跪下。
“去吧,給陳太醫拿去。”
忍著悲痛發了話,稟退了所有人,自己呆愣的坐在台階上,對魔都…他從不愧疚,對她卻滿是愧疚。
回來後借口忙著處理政事,將世間一切好的東西都賞於她,唯獨不敢去見她。
他害怕了,小月在他心中逐漸沒了位置,而她卻能時刻擾亂自己。
盆栽裏的花都開了,在他回來的那日全都綻放,是她用針刺痛自己,用鮮血澆灌,滿院落的嬌嫩鮮豔隻為了迎接他,可他卻隻來了幾日便不再來了。
“娘娘,該吃飯吧。”
“他來了嗎?”
“沒有。”
每日飯前重複的問,睡覺之前也問。
......
夜晚,那一拳一拳的砸到龍柱上,盡是凹凸不平,誰都不敢上前勸阻。
“衛離尚,你幹嘛?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不愛惜自己身體?”
幾日不見,主動闖入大殿來找他,竟然看到他如此折磨自己,帶著微怒,強硬的將他拉回到軟榻上。
“你傷勢是不是還沒好?”腰間抽出短匕,忍著疼痛,劃破了手指,“張嘴。”
一旁的宮人隻聽著不敢抬頭看,隻有程岩凝視著她,神色淒然夾雜著苦澀與痛心。
“月兒…”雙手抓住她手腕,掩埋在心底的話語始終說不出。
“快呀,張嘴,”她好似急了,眼淚溢了出來,無意間滴落在他麵頰。
不忍她繼續,勉強裂開了嘴,那滴入口中的溫熱順著喉嚨入了腸道。
終是露出笑臉,弗芷月將手指頭放到自己嘴裏,含糊不清說著,“不能浪費。”
這一刻出於什麼原因,是後悔,還是悲喜各半,他起身將她抱起走出大殿。
“你…你放我下來吧,你有傷。”
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裏緊繃著,小腦袋不停的晃動,見他不說話,自己也就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