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繁花有時盡(十二)(1 / 2)

清晨早起,她特意打扮一番,脫下沉重的華服,換回最初的舒適輕紗,拿去了騷頭簪,墨發散落至後腰,退去了濃妝豔抹,平靜的神色看不出任何。

沒有脂粉的麵容顯得更是惹人憐愛,淺眸明媚如星光閃爍,手裏捏著的帕子竟是幾日前用金絲黑線繡的“夜塵”二字。

不吃不喝,呆呆的坐著,菊蘭看著不免痛心。

“讓程岩將軍來一趟。”

終於開口說話了,菊蘭不敢懈怠,一路小跑找了程岩去。

一夜間,滿腔憤恨與誰說,一夜間,淚水濕了衣襟,空了內心,一夜間,往昔不再,可點滴記憶卻閃現腦海。

程岩進來,直接跪於她麵前,那滿目創傷令他心痛,痛到入骨嗜血的那種。

“程岩,把他叫來。”

程岩微愣,菊蘭推了推他,“快去呀。”

大殿上,黃袍負手而立,威嚴的目光審視著下麵跪著的人,“朕要是不去呢?”

程岩跪著不言,將頭重重磕在地板,“咚咚”的悶響聲,使他煩躁不堪,他快步走下台階來到他麵前,揪著他的衣領提了起來,“為了朕的貴妃,程將軍真是有情有義啊?”

“求皇上移駕青澤殿。”額頭一片紅腫,卻感覺不到疼痛,他抬眸直視著他,“如果有一天發現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到那時,皇上該如何?”

他神色漠然,固在他衣領上的手漸漸鬆懈下來,微微退了一步,怎麼會錯呢?

“朕不會錯的。”這話出口後,自己都後怕了些。

“求皇上移駕青澤殿,就當是…見娘娘最後一麵。”

頭再次重重的磕在地板上,這一次明顯比之前還要響亮,自己也清晰的感覺到了疼痛,不知磕了多少次了,一次次的疼痛差點換來一次次的昏厥,隻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了一句,“朕隨你去。”他才停止,抬頭咧嘴微笑時,額頭鮮血順著眼眉流過臉頰,流到下顎骨,滴落在地板,艱難的起身,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緊緊跟上那抹黃色步出大殿。

一襲龍錦長袍大步流星步入,目光凝重,瞧見她樣子後,眼神透著慌亂與焦急,與她僅有幾步距離仿佛隔著萬水千山。

她起身整理一下裝束,額頭那顆明顯的朱砂痣鮮紅如血滴,今生伴她,再也無法去除。

“放我離開吧。”眸色清冷,毫無波瀾,這無望的愛她又何必再執著?

他眼眸開始慌亂,本就殘缺的隻言片語竟組不出完整的話語,此時卻如鯁在喉,而她的模樣如同初見,原是自己將她改變,終於她又回到最初。

得來的江山,是一場騙局,利用了她,利用了魔都,天下對他來說何其重要?

“放我離開。”再次淡然開口,不帶一絲感情。

那堅定的眼神直達他心底,亂了他一切,包括最初的認定,他盡量做到平靜,努力掩飾著不安,“休想,”脫口而出,全是後悔。

“哈哈~”她笑得眉眼如畫,笑得使他心裏發麻,“這天下有我魔都人一半鮮血換來的,你貧什麼可以獨享?”

他不語,隻是靜謐的眸子閃爍不斷,內心那種幾近瘋狂的慌亂,自己都快要無法控製了。

“夜塵,我為了你斷尾三次,那樣的疼痛,誰又替我嚐過,你傷我一次夠了,為何還要傷我第二次?”撕心裂肺後,她閉眼仰頭大笑了一聲,“你尋了一個人當我的替身,而正真小月出現在你麵前了,你又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