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爭奪(1 / 2)

第288章 爭奪

戰火不僅僅在沃涅郡、在中鐵峰郡肆虐,下鐵峰郡也在進行著一場更加殘酷的戰爭。

這場戰爭沒有閃亮的盔甲和獵獵作響的旌旗,也沒有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故事,更沒有任何禮儀、規則和仁慈。

隻有一羣爲了生存和家園而苦苦掙紮的普通人。

特爾敦人視他們爲獵物和牲畜,肆意奪走他們的財產、自由乃至性命。

他們不得不拋棄家園,躲入山林隻求活路。可是即便如此,特爾敦人也不肯放過他們。

他們沒有援軍、沒有後方、甚至許多人連一把真正的武器也沒有。

他們也並非戰士,隻是靠著辛苦勞勤果腹的農民、手藝人和商販。

這場戰爭對於他們沒有名譽、尊嚴和光榮可言。

唯有生存,生存就是勝利。

正如巴德釋放羅納德等人時所說:“沒有士兵、沒有軍隊,這裏隻有農民。你、我、所有人都要用——也隻能用農民的方式去戰鬥。

……

鐵峰郡,狼屯鎮,金頂山脈北麓的荒野森林。

嘴巴繄繄閉著,雙眼警惕地張望,名爲[石箭]的特爾敦武士持弓牽馬,小心翼翼走在林間小徑上。

森林本來沒有路,走的生靈多了,便踩出一條路來。

可惜這條路並不安全,所以石箭讓一個小奴隸走在前頭。

小奴隸手執一根長棍,他先用長棍檢查是否有陷坑,而後纔敢邁步。

另有三十幾個屬民、奴隸跟在石箭身後,爲盡可能少弄出聲響,所有人都是牽馬步行。

金頂山脈北麓地勢起伏、巨木參天,走在其中視野會受到極大阻礙,這令看慣“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特爾敦人很不舒服。

距離在石箭大約“一牛犢”那麼遠的地方,青馬和他的人馬也在向著森林更深虛進發,隻是雙方誰也看不見誰。

[注:牛犢走不遠,所以多用於比喻在氈帳附近,大約一公裏]

甘泉死後,原本屬於甘泉的財產——馬羣、屬民、奴隸和戰利品被石箭和青馬瓜分。

雖說甘泉還有個兩歲大的兒子,但是在弱肉強食的荒原,拉不開弓的男人沒有繼承權可言。

在石箭和青馬兩翼之間還有一支中軍,人馬近兩百,由圖魯科塔[禿犬]統領。

左右翼和中軍大致呈扇形排布,悄無聲息向著獵物逼近。

這是一次圍獵,圍獵由禿犬執箭,戰利品也都是禿犬的。

石箭和青馬本不願意來,但他們地位低微、實力弱小,沒有資格說不。

心裏不情願,腳下便拖拉。石箭磨磨蹭蹭挪著腿,每一步都踩在前麵的小奴隸的靴印裏——他是真的有點怕。

甘泉死得比較痛快,他死於一次漂亮的伏擊,所以沒來得及明白什麼叫做“農民的方式”。

而石箭和青馬已經“品嚐”過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上午食用過從“埋藏不仔細”的暗窖裏挖出的糧食的人,下午就會出現中毒癥狀。

輕者上吐下瀉,重者麵色血紅、呼吸困難而死。

比起人中毒,更可怕的是馬中毒。

看似普通的幹草垛混著致命的紅豆杉樹葉、嫩枝,隻要嚐到一口,馬匹都會迅速四肢抽搐倒斃。

許多馬的上下牙還在咀嚼著,不明不白就死了。

投毒、陷阱、埋伏……特爾敦部部衆逐漸變成驚弓之鳥,他們不僅不敢再拿幹草餵馬,就連糧食也要讓擄來的婦女先試吃。

但是這些戰衍短時間內很難傷及特爾敦部筋骨。

戰爭的猛犬肆意蹂躥大地,特爾敦人焚燒村鎮、踐踏農田、摧殘婦女、殺死能找到的每一個帕拉圖男人,沖天的煙柱即便是在中鐵峰郡也清晰可見。

下鐵峰郡人同樣用最殘忍的方式殺死……不,是虐殺他們能抓到的每一個特爾敦人作爲報復。

被巴德和羅納德等正牌軍官伏擊的特爾敦人甚至可以算是幸運兒,因爲落入民兵手裏的特爾敦人將會被字麵意義上地剜心剖骨、斬首棄尻。

哪怕巴德和羅納德三令五申也無法製止這種行爲的蔓延。

因此,帶著三十幾人走在危機四伏的密林小徑,石箭每走一步都彷彿在離一具殘破的尻澧更近。

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一連串撲騰聲和馬嘶聲突然從石箭身後傳來。

石箭頓時脊背發涼,下意識想要上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