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個願望(1 / 2)

整個屋子瞬間靜了下來,謝景遲慢慢地蹭到了姬無涯的身邊,扯了扯姬無涯的袖子道:“我覺得很不錯啊,讓這個姑娘給你畫幅畫。”

姬無涯笑道:“既是如此,怕今日無此榮幸見微茗姑娘作畫了。”

萱珂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真以為自己那三腳貓的畫畫功夫有多厲害,怕是畫出來要淪為笑柄,丟了我‘消凝相縈’的臉!”

“那也總比有人臨時抱佛腳,聽了一言半語,強行獻醜得強。”清婉柔軟出聲,卻聲聲嘲諷,對於萱珂的字跡,她再清楚不過,先前那半闋《清平樂》,雖然謝景遲未曾讓宋明漱將評點的話說出,清婉也知曉宋明漱欲要說些什麼。

眼看幾人怒目相識,謝景遲忙道:“啊算了算了,我們已經見識過五位姑娘的才藝了,不能貪多,就這樣吧!”

宋明漱在家中見過姨娘之間的爭吵,大抵也是如此,故而順著謝景遲的話道:“遲姑娘所言極是,這幾位姑娘不如先下去歇一歇。”

“嗯,都退下吧。”姬無涯擺了擺手,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清越姑娘留下。”

萱珂瞪了清婉一眼,急急地退了去,清婉施施然一禮,跟了上去,微茗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甘地隨著已經走到身旁的冉溪和冉湘一同離開,隻有清越一人,立在原地,眉頭微蹙,問道:“公子讓冉溪和冉湘也退了去,可還是要聽曲子麼?”

“不聽曲子。”姬無涯緩聲道。

謝景遲眼珠子轉了轉,抓住宋明漱的手腕,衝姬無涯道:“那我和明漱也先走啦,你和清越姑娘慢慢聊。”

“坐下!”姬無涯無奈道,“宋姑娘不若陪阿遲下一下棋。”

謝景遲道:“拒絕!”

宋明漱笑道:“自然可以。”

於是謝景遲被宋明漱拉著到一旁棋桌旁坐好,謝景遲糾結了一番,問:“你會不會五子棋啊?”

宋明漱麵露疑色,謝景遲無奈解釋了一下五子棋的規則,宋明漱這才笑道:“原來是五子連珠,明漱孩童之時,便會了,既然遲姑娘喜歡,那我們便下幾局五子連珠解悶。”

謝景遲有些受挫,伸手拿了枚棋子落在棋盤正中央,見兩人已經開始,姬無涯方才放心地將清越喚上前來,問道:“清越姑娘,可有話同我說。”

清越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我有什麼話要同你說?你把我留下,難道不該是你有話要問我。”

偌大的頌閣,如今隻剩下四個人,姬無涯倒也不再隱瞞什麼,說道:“沈倩小姐,沈大人一案未結,朝廷的處置也未曾下達,為何沈小姐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如果被沈大人得知,怕是要坐臥難安了。”

清越驚訝地打量著姬無涯,幾番揣摩之後,矮身跪下道:“罪臣之女,不知榮王大駕,唐突了王爺,還望王爺莫怪。”

一旁正下五子棋的謝景遲聞聲望了過去,心有疑惑,為何清越突然跪了下來,思考間落了一子,而後宋明漱跟了一子,道:“遲姑娘,承讓了。”

謝景遲這樣平時閑來無事下兩把五子棋的人,自然是比不過這些閑來無事就研究棋盤的人,盡管不是圍棋之爭,也是敗得一塌糊塗,謝景遲看著棋盤上連成一線的五顆黑子,暗暗把這個過記在姬無涯身上,道:“再來再來。”

棋桌旁的動靜,惹得姬無涯輕笑一聲,這才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清越——亦可說是沈倩,識人無數的姬無涯,一眼便瞧得出來,沈倩的舉手投足,與先前的碧回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想必教習二人禮儀的人是同一人。

一個女兒在府內以丫鬟名義存留,一個女兒在風塵之中賣唱,真不知沈秀是偏心哪一個。亦或者是為子女生計,也無法計較更多,能送走安置一個,便送走安置一個,總比合家入獄,要強得多。

“沈小姐,本王來安州之前,聽聞沈大人一家合家入獄,怎的如今漏了一個沈碧回不說,還漏了一個沈倩。”姬無涯語調微揚,“真不知安州衙門,是如何辦的事。”

沈倩低了低頭,道:“王爺恕罪,隻是王爺如此模樣來‘消凝相縈’,想必不是來找沈倩興師問罪的,沈倩心知父親有罪難恕,不求王爺設法寬恕父親,隻求王爺高抬貴手,放過沈倩和碧回。”

聽到碧回的名字,謝景遲在一旁豎起了耳朵,一心二用的代價是又輸了一局。

“碧回很討阿遲喜歡,本王回京會將她也帶上,以後是阿遲身邊的貼身侍女,同沈秀再無瓜葛。”姬無涯手掌按在繡榻之上的小方幾上,修長的手指輪流敲打著桌麵,“至於你,你覺得本王如何處置你比較好?”

沈倩莞爾道:“沈倩不討遲姑娘喜歡,隻求能留在‘消凝相縈’,有一處安身之所便是知足了。”

人各有命,當時沈秀安置兩個女兒的時候,未曾偏心,隻是碧回命更好些,遇到了謝景遲,也是碧回心係沈秀,打動了謝景遲,才有了如今的好前程。沈倩在消凝相縈,雖說有綺玉照看,卻終究逃不過“歌妓”二字,哪怕沒有簽什麼賣身契,卻也無法離開這裏。